悔过山庄距三旗镇并不近,至傍晚时份,已经到了。远远望去,山庄规模庞大,地势虎踞龙蟠,果真气势不凡。路遥早已热血沸腾,大声道:“爹,我打听过了,这山庄的庄主叫张德阳。定是那张嵩阳为躲避咱们取的化名,谅来不会有假,不如我们就进去杀他个痛快。”
路百川道:“不可,虽说我们已有了近八成把握,但还是不能确定这庄主就是张嵩阳,万一搞错了,反倒会打草惊蛇。真的张嵩阳若逃了,我们可是前功尽弃了,我可不想再找第二个十七年了。”
路遥听父亲说得也对,便问:“爹,那你说该怎样办?”
路百川道:“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一下,等到午夜,你进庄去把那庄主引出来,我确认之后再动手。”
路遥想了一下道:“这样也好。”父子俩来到一山洞内,路百川取出来干粮,两人都吃了些。路百川道:“路遥,时候尚早,你先睡一觉吧!”
路遥到洞外找了些干草,铺在地上便躺下了。外面虽冷,可这洞里却很暖和,加上路遥也风餐露宿惯了,不久便已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路遥忽被路百川推醒。路百川道:“现在可以行动了。记住,千万不要与他交手,你把他引到前面那片墓地中就可以了。”
路遥答应一声,从地上跳起,飞身直奔悔过山庄。在路上,路遥见远处的悔过山庄有火光,似是有事发生,更加快了身形。不多时,已经来到庄前。路遥飞身跃上墙头,却见庄内此时已是一片寂静。他左右顾盼,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正犹疑时,从庄内忽然走过来一位四十左右岁的中年男子,此人相貌堂堂,衣着华丽,在腰间斜挎一口弯刀。路遥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正要离开,那中年男子忽向前一抱拳道:“不知张某何事得罪了各位,各位竟如此杀戮。各位不必隐藏,张德阳到此并无恶意,只是想把话与各位讲个明白。”
路遥一阵窃喜,暗道:“我正要找你,你竟自己送上门来了。”便接道:“没有人隐藏,只是你自己看不见而已,至于话嘛!当然可以说个明白。”
那庄主张德阳一惊,抬头向四周一看,却不见有人影,暗道:“怪不得此人杀了我庄中那么多人我都发现不了,莫不真是鬼魅不成?”吸了口气又道:“朋友,我张德阳到此,并不是想与你争斗,只要你能答应不再加害我庄中之人,我就是马上断头也是心甘情愿。”说完,他把腰间的刀取下,“叭”的一声扔在地上。
路遥笑道:“想要你的人头,我随时都可来取,只是有一场恩怨我得与你讲个明白。”
张德阳道:“什么恩怨,在下也极想知道。”
路遥道:“要想知道这场恩怨,请随我来。”说罢,转身向庄外遁去。
张德阳不敢怠慢,从地上拾起刀来,飞出庄向路遥追来。
悔过山庄本就是依山而建,四下尽是山,一座挨着一座,连绵不绝。两人一前一后连过数座山岗,张德阳有些沉不住气了,大声叫道:“朋友,有什么话在这里讲不好吗?”
路遥充耳不闻,只是向前疾奔。张德阳没办法,只好紧紧跟随。
两人又穿过两道山岗,前面突然出现一片墓群,这是一片好大的墓地,层层叠叠,像是一片静默的石林。月光下,有无数的骷髅白骨散落其间,直叫人毛发竖立。
张德阳暗道:“他把我引到这墓地来做什么?莫非——”又一想:怕什么,反正在哪都是死,死在这儿,反倒省去了排场。他加快了身形,想要问个究竟,却见前面的人已进了墓地,他人影一闪,便不见了。张德阳飞身跃进墓地,却见这里除了坟墓还是坟墓,哪有半条人影?张德阳大声道:“朋友,你在哪?”
四下里死一般的沉静,没有一点声响。
张德阳抬脚向墓地深处走,可走过了一排坟墓,又是另一排坟墓,就是不见人影。庞大的墓地中,唯一可以听到的声音就是他“沙沙”的脚步声。张德阳大步向前走着,一双眼敏锐地观察着四周。
“你终于来了。”一个低沉雄浑的声音忽然从前方传来。张德阳一惊,赶紧向前看去,只见在墓群的尽头站着一个人。此人身高过丈,腰间悬剑。因他是背身而立,看不到面目。
张德阳整了整衣衫,一抱拳道:“晚辈张德阳有礼了。”
背立的人正是等候多时的路百川,他冷笑道:“十几年来,张庄主活得可真悠闲呀!“
张德阳淡淡道:“倒还可以。”
路百川道:“张庄主大走鸿运,穿的是绫罗绸缎,住的是琼楼玉宇,真教人可望而不可及呀!”
张德阳道:“张某这点小基业何足挂齿,却不知前辈仙斋何处,尊姓高名,在下到底与前辈有何恩怨?”
路百川笑道:“张庄主,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吗?”
张德阳微微一怔:“前辈的声音在下确实有些耳熟,不过恕在下脑钝心迟,还请前辈能指点一二。”
路百川道:“不,你一定记得起来,你再想想看。”
张德阳低头略一思索,忽然脸色大变,惊呼道:“莫非你……你是——”
路百川笑道:“不错,正是我。”说罢,他缓缓地转过身来。
张德阳大叫一声,赶紧掉头。路遥飞身从暗处闪出,拦住他去路。
张德阳把头一低道:“朋友,张某一时认错了人,误跟你到此。还请你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