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肚子疼也不爱多废话,回头问了问随从,知道王延兴所说属实,在铁场的出手的铺面中,那榔头只是一坨死铁,却是最接近铁料的铁器,也不再多说,连拱手都省了,直接转身就走了。
不多会,胡老二再来回报,那肚子疼还当真是按批发价买了十个十斤的榔头回了山上。
“衙内!据说那龙寿村也有铁匠,卖给他们那么多铁料,会不会当真让他们打出横刀来?”胡老二有点不放心地提醒王延兴。
看到胡老二脸上的疑惑,王延兴笑笑回答道:“横刀哪有那么好打造!他选料就选错了,打制横刀须要用铁做以前用地炉炼的那种块炼铁,那种铁,质地柔软,经过百炼去渣后,再又要经过覆土加碳,所需工序多了去了,那么多轮的精炼,耗时极长,一名熟练的工匠,半年也就能出个几把好的。他?呵呵,他是铜钱没地花,丢这里来,随他去吧。”王延兴又花了一点时间给他讲了几句横刀的工艺,说得胡老二一阵云里雾里的。
胡老二虽然对铁做也有些初步的认识,却只知道一些最基础的皮毛,不知道这其实涉及的是生铁、熟铁和钢三者之间转换需要的条件。不过,既然衙内说了不行,那自然是不行了。便也没有特意去关心那个肚子疼有没有打制出横刀来。
却不想,过了几天,杜子原却是跑上门来了。后面还两个挑夫,挑着箩筐,也不像是重物,却不知道是什么。
寒暄客套之后,杜子原先是客气地施了一礼,然后才说明来意,“前段衙内在村中没能买到合意的茶叶,家慈与子原都内敢不安,这几日,恰逢进山采茶,便选了些鲜嫩的,给衙内送来!”说着,示意挑夫将箩筐送上来,揭开上面盖着的麻布,竟然是四筐新鲜茶叶。
哦?这么好!那次心不甘情不愿的,才卖了不过二十斤新鲜茶叶,这次这么好,竟然送上门来了?无事献殷勤,是非奸即盗,却不知道杜老三打得什么算盘,难道是前面肚子疼买铁的事?王延兴打着哈哈:“杜郎有心的,还蒙这二位亲自送下来,延兴多谢了!”说着又招呼刘伴兴,“快去取了铜钱来给杜郎君和二位力士!”
杜子原连忙拦住刘伴兴:“小郎君止步!这些茶叶,是杜家对之前失礼的一点歉意,千万请衙内收下;钱,可是不敢收啊!”
“这怎么可以!某等是亲兄弟明算账,上次令弟过来买铁料,某可以是收了钱的,这茶叶的钱,某也是必须给的!”王延兴笑着说道。
肚子圆应该就在等这句话了,他连忙拱手道:“唉,子腾就是年轻气盛,一而再地冒犯衙内,还请衙内见谅。”
王延兴连忙伸手虚扶道:“杜郎何出此言!令弟性子刚直,却是性情中人,某一直都很喜欢,只是,那日,令弟说道他想自己打制横刀,却是不可为之事。某劝了几次,却是没有效果,杜郎可要劝劝令弟啊。”
肚子圆听道,叹了口气:“唉!某那弟弟,练武成痴,却苦于没有称手的兵刃,这才出此下策。只是,这横刀的制作,却定有其秘法,他如何能识得门径?”
原来是想用茶叶换秘法,王延兴心中冷笑,这横刀的打制确有秘法,可惜,王某人也不知道具体的细节,所以,你就算挑再多的茶叶过来,也是没用。不过还是耐住性子略作解释:“世人只知有铁,却不知铁又分许多种。要打制横刀,须用柔铁,然后以长达数月之锻炼,方可得。而铁做所产之铁为生铁,铁制硬而脆,若是制成农具、铁锅,自然是耐用,却不耐锤炼,便是再厉害的工匠,也无法直接打出横刀……”
“啊……如此说来,某兄弟确是想错了。只是,此处铁做出产如此多的铁料,却只能打制农具,岂不是可惜……”肚子圆自然没有全相信王延兴的话。想想也是,现在正是乱世,有点铁都被拿去打造兵器去了,在这处铁做,竟然专做锄头、镰刀,谁信啊!
王延兴的确不想只作民用铁器,可问题是,高炉炼出来的,就是生铁,生铁能做什么?不就是些民用铁器嘛!至于,正在试制的苏钢法,产量和质量都还不稳定,就不必跟杜子原说太清楚了。
他点了点头:“杜郎言之有理,日后,铁做出处之铁,自然有可以用于打制横刀之铁——只是,那却需要些时日!到时候,若有兵刃出产,某自当择其锋利者赠予三郎!”
听到这样的承诺,肚子圆知道此行大概也只能达到这样的目标了,当下又是一阵感谢的话说了出来。说罢,准备告辞。
“杜郎留步!某此时无有好铁,却有一物要与杜郎分享。胡老二,去帮某取些开水来!”王延兴说着,取出一个小瓷瓶子来。
跟肚子圆移步到一旁的案几旁,将瓷瓶子上的塞子取掉,只闻到里面飘出一股清香。这是茶叶的香味?杜子原心中莫名地一跳。经常与茶叶打交道的他,有一种本能的反应。可这香味与一般的茶饼子的气味,分明又有所不同!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清爽!对!没有生涩的青草气,也不觉陈腐,闻之,有一种让人神清气爽的感觉。若是比起来,自家做的茶饼子只能扔了!
一念及此杜子原掩饰不住的震惊:“这是何茶,为何如此清香!沁人心脾啊!”
“此乃某家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