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城外,夜寒林深。
林中生着一处篝火,三个人影围坐,有说有笑。一旁的树干上,倒挂着一名蓑衣者,似乎是昏迷过去了。
南宫月望着手里的一把银色匕首,心花怒放,道:“想不到这人身上还有个匕首,我便拿来防身罢。”
刘苏拱拱手道:“搜刮两三遍,居然一个铜板也没找出来,看不出他还当真两袖清风呐。”说罢起身道:“这人伤了我师父,亦非善类,我们如何处置?”
蓝白袍之人淡淡道:“既是魔教中人,杀了便是。”
刘苏稍有犹豫,道:“既然兄台之物寻了回来,我们又将他擒获,倒不必赶尽杀绝罢...”
那人眉头一皱,却道:“方才是你问此人该如何处置,现下怎又优柔寡断?”
刘苏骚骚后脑,道:“我的意思是,给他一个教训便好。”
南宫月眼珠一转,忽然道:“你们将他衣服扒光,挂在树上就好啦。”
刘苏破口一笑,不禁道:“你这也太损了,倒还不如把他杀了呢。”
蓝白袍之人望向刘苏,道:“方才他与我二人相斗,险些将你杀了;幸得以是毒性及时发作,令他晕了过去。难道你当真要放过他么?”
刘苏一时无语,觉得此话极有道理,既然这人对他动了杀心,自己又何必手下留情。思前想后,终究是存了一丝仁念,道:“我这不生龙活虎的么,况且方才那人匕首所指是我的肩膀,就算刺中了也死不了人的。”
蓝白袍人眉头一皱,沉吟不语。
他二人意见不合,各不退步,自然而人,二人都齐齐望向了南宫月。
南宫月被这四道目光盯着,倒有些不自在,摆摆手道:“我...我跟他又没仇,干嘛要杀他啊。”
蓝白袍人霍然起身,道:“既然如此,这人就交给你二人处置了。告辞。”说罢转身欲行。刘苏忙道:“敢问兄台姓名?”那人语调清冷,缓缓道出三个字来。
“薄云天。”
刘苏站在原地,喃喃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只觉凌云壮志,充塞胸臆。他自也知晓,这个名字乃是出于‘义薄云天’四字。
南宫月支颐于己,颇有睡意,道:“这人脾气不好,名字倒是不错。”
刘苏微微一笑,道:“你若不得罪他,他自然也不会与你作对罢。”
南宫月哼了一声,道:“你到底是帮他说话还是帮我说话啊?”
刘苏道:“我自然是为你啊。薄兄修为不低,我们也算是有几分交情了,日后见面总不能怒目以对罢。”
南宫月撇撇嘴,啐道:“我就是看不惯,方才那匕首明明刺向了他,你却为不顾自身,为他挡刀,若是他一刀把你捅死了怎么办?”
刘苏听南宫月语气,不禁一笑,道:“反正我身中寒毒,时日不多,若被这一匕首捅死了倒也没什么。”
南宫月秀眉紧蹙,撅嘴道:“你死倒也没什么,但是那什么薄云天再无顾忌,定要报我那一箭之仇的。万一...万一他把我身上的钱都抢走了,我连安葬你尸骨的草席都买不起...”
刘苏假意大怒,奇道:“草席?你难道不为我配一副棺木么?”
南宫月道:“人死入土,魂归九泉,这一副躯体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别说是裹着草席埋了,就算是一把火烧了也不错噢。”
“...”刘苏哑然,心想自己日后定要好好珍惜性命,倘若自己死了,定要落得个尸骨未寒的凄惨下场。
二人又戏谑几句。刘苏看了看挂在树干的蓑衣者,道:“咱们就将他挂在这里。”
南宫月心有担忧,道:“万一他半夜醒了怎么办?”
刘苏沉吟片刻,心想这倒是个问题,若这人半夜忽然醒来,自己与南宫月就危险了。
“嗯...要不咱们补上一击,起码令他两日内不省人事如何?”
南宫月道:“好啊,我来。”说罢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满拟砸向那人的脑袋。
刘苏见势不妙,拦住她道:“这一下不令他脑袋开花才怪呢,换个小点儿的。”
南宫月:“哦。”于是放下那块石头,捡起一块稍小的石头,对着那人的后脑一击砸去,一声闷响过后,那人并无什么反应。
刘苏仰卧地上,道:“这下总无后顾之忧,我们早些休息,明日清晨便走人。”
南宫月问道:“我们该去哪儿?”
“北上便是中原风光,我们大可以去淮阳城看看。”刘苏声调轻微,似是梦呓般说道。
南宫月转头望去,见他闭目不动,呼吸起伏,似乎已经睡着了。
翌日,二人沿道北上,一路经由茫茫群山,往往数日不见人烟。
过得月余,二人才来到一处较大的临山市镇。
二人欣喜若狂,足下生烟来到镇上,因跋涉多日,衣衫渐有破旧,二人便换了一身新着装。刘苏不修边幅,随便选了一件长衫穿着;南宫月却极其爱美,拉着刘苏在衣料店铺内试穿选样,各色衣着不尽相同,看得刘苏眼花缭乱。到得后来,刘苏脑中已然混沌一片,任凭南宫月如何询问他,他只含糊应答,摇头或点头。
南宫月见到店内各式艳美衣物,一时也分辨不出孰好孰逊,她沉吟片刻,终于下了一个决定-----反正银子不少,索性多买几件。
刘苏背着一包袱的衣物随南宫月走在路上,皱眉道:“你买这么多衣物做什么?”
南宫月道:“怎么?很稀奇?”
刘苏苦笑道:“话虽不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