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铺前,微风起,风车转,五彩的折纸风车旋转着优美的弧线,吟唱而出的噜噜作响的连惯声好听极了,风停的瞬间,轻盈的身姿随着惯性渐渐停止转动,却在风起时又发出欢快的调子,极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嘴里偷含了块蜜糖咯咯地欢笑出声。
包馨儿偏头看着旋转的风车,乌黑的长发随着风轻轻扬动,偶尔触碰齐阎结实的手臂,顺着包馨儿的视线看过去,他勾唇一笑,拉着她上前。
手工编织的两米高的竹架上插满了五颜六色的风车,远远看去,煞是引人注目,只是在一旁挂了一块不大却很醒目的竹篾,上面分别用中英文写了两行字——只限观赏,不做买卖。
“店主在么?”齐阎朝店铺里喊了一嗓子,他说的是汉语,因为店铺上的牌匾是中国古玩。
包馨儿扫一眼店铺里千奇百怪的器件,眸光还是落在五彩的风车上,她伸出纤指一指那竹篾,“走吧。”
“你喜欢这些风车?”齐阎唇角含笑,蓝眸被午后阳光染得明亮。
“只是觉得很特别,谈不上喜欢。”包馨儿抬手,估计是想拿下一支风车仔细观赏,想了想,又将手放下。
“你等一下。”齐阎松开相扣了一路的小手,大踏步走进店铺。
包馨儿只听里面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其中一个显然很生气——
“年轻人,你太没礼貌了,你打搅了我休息。”
“顾客就是上帝,上帝说你今天没得休。”
“你太不讲理了,不过我要告诉你,我从来不自己伺候上帝。”
“哦?你不要做生意么?”
“我的店员会帮我打理的,你要买古玩,就等他半个小时。”
齐阎没遇到过这么古怪的店主,不怒反笑,“我不买古玩,我要买你的风车。”
“不卖!”店主不悦地喝了一嗓子,转着轮椅往里屋走。
“那就送我们一支。”
店主听闻忽然按住刹车,转过头微微抬起看向齐阎,这才看清一旁的年轻男子很高大,拥有一张亚洲人的脸,却生了一双冷邃的蓝眼睛,就连他的神情都如此冷漠,令人不敢随意接近,从他眸底一闪而过的幽冷光芒中不难看出他冰封的心是多么地寒凉。
“齐阎,你出来,我们走吧。”一直站在店铺门口的包馨儿忍不住朝齐阎招了招手。
她没想到堂堂的g夜总会老板会为了一个风车跟一个残疾的中年男人争论不休,人家不卖,他居然要让人家送。
“但愿我不要吓坏你的女朋友。”店主轻叹了口气,一摇头,转动轮椅向门口走。
齐阎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店主抬头他的一瞬,他才发现这个店主的脸疤痕满布,极为瘆人。
折纸的颜色随着风车的快速转动而模糊了单调的色彩,一支支风车在风的催促下极力旋着属于自己的生命轨迹。
包馨儿很难想象这些简单而美丽的风车的主人是一位坐着轮椅的美国男人,然而令她惊愕的是他的脸毁了,几乎是面目全非,包馨儿很眼尖地看出来,他其中一只眼珠子竟也是假的。可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脸有多么地可怖,就那么不加掩饰地暴在阳光下,他本人尚且能做到如此,那么包馨儿自然也将心底的骇然压了下去。
店主许是没想到面前的女孩在看到他这张可怕的脸时会表现的这么镇定,他淡然地笑笑,但由于满脸是疤,笑与不笑只能在声音上分辨,他取下一支风车,直接伸到包馨儿眼前,开口问——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包馨儿愣了一下,因为店主跟她说话的时候用的是汉语,她没听懂,齐阎无奈地翻译给她听,遇到这么个店主一会英语一会汉语的,齐阎也算是好耐性了。
店主手上的风车在风中飞快地转,因为距离太近,包馨儿看得有些眼晕,下意识低头,却看到自己脚踝上的那对接吻鱼,它们相互紧吻着对方,好像谁也舍不得松开,就像出事后的第二天,她醒来,易斯哥哥深深地吻着她……
包馨儿再抬头时,说了一句,“爱情,不停地追逐而不得。”
“孩子你太悲观了,会让爱你的人很心疼。”店主在听完包馨儿的话后,将手中的风车递给了她,丢下这么一句话,转着轮椅进了店。这一句话,他依旧讲得是汉语。
没想到店主会这么轻易地将风车送给她,包馨儿高兴的手舞足蹈,再次被齐阎扣住小手后,她竟冲他笑得有些没心没肺。
过于纯净美好的笑脸落进齐阎的眸底,与他脑海中的画面再次碰撞,流窜一丝莫名的异样感,令他的心十分的不舒服,一伸手,将包馨儿发顶的墨镜扒下来,罩住她那双眸波流转的明亮眼睛,然后拉下自己的墨镜戴好。
包馨儿举着五彩风车,眸光透过墨镜看它时快时慢的噜噜转着,唇角扬得很高,突然想到了什么,偏过脸时,只见齐阎看似平静的脸上架着超大的墨镜,鼻梁高蜓,薄唇紧抿,如果除去那墨镜,或许她可以看到他不一样的神情。
“店主最后一句话说了什么?”她很好奇。
齐阎微愣一下,深邃的眸底泛过一丝漠然,随即将包馨儿拉进怀里,宽大的手掌攀上她瓷白嫩滑的脸颊,低低一笑,“他说我的女朋友很聪明。”
包馨儿蹙眉,因那“女朋友”三个字。
似是看穿了她心底的疑惑,齐阎唇角勾起的弧度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