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环把月饼递了过来,我就伸去拿,她的却躲了回去,然后整个人迎了上来,一下把我抱住了,我猝不及防,一下被她捕获,就像落入蛛网的一只蚱蜢,越挣扎,她箍得越紧,然后再给我甜蜜的剧毒的一吻,我将在沉睡的黑夜被她榨汁吸髓,最后成为一具空壳。
“我的女朋友在旁瞅着呢……”我眼看就要丧命,最终出此下策。
此时,姜海若却是微笑着在旁观看。
“我才是你女朋友,从小学年级开始就是,”胡玉环理直气壮,我竟如此抢,在还辨不清男女的年纪就已被人瞄准了。
“我哪有这福分,咱们乡最喜欢你的是田见龙,他到现在还没有娶媳妇儿,就是在等你……”
田见龙至今单着,其实是因为他把最美的时光消磨在了松元学和永新师范学院,刚刚毕业,工作还没着落,他是我朋友化水平最高的一个。
曾经我问田见龙,你最喜欢哪个小闺女,他笑笑,“在你跟前,可不敢说喜欢靳腊梅,非逼着我说喜欢胡玉环,哈哈哈……”
他算是勇敢承认了一次,不过要以笑来掩饰内心的慌张。
“真的吗?”胡玉环放开了我。
“骗你是王八羔子。”我发重誓。
“田见龙长得还挺俊。”胡玉环在回忆他的模样。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成功将她的注意力引到了别人身上。
“田见龙不光长得俊,还是最聪明的,并且是抓鱼最多的,上树上得最高的,最敢捅马蜂窝的。”我继续美化他。
“嗯,还是大学毕业,对女人的鉴赏力也是最高的。”
“确实如此。”
“像田见龙这种人还爱我,而你为什么不快点爱呢,我可是平生独爱你一个。”
原来在这等着呢。
姜海若扑哧一声笑了,“好了,你俩打情骂俏吧,我走了。”
她这么残忍无情地将我抛弃了。
“好了,就剩咱俩了,一起说说话吧。”胡玉环抓住我的。
“有点晚了,得赶紧给你找住的地方,还有,你不回家,你爹会打扁你的,要不,借个摩托车把你送回去吧。”
“我跟我爸妈说了,说和你在一起,他们没说什么。”
“走,我去给你找旅馆。”
“我一个人不敢睡旅馆。”
最终只能向靳腊梅求助,靳腊梅真是患难见真情,将胡玉环领到了自己住处。
这一天到晚,那一车一车的砖、水泥、沙子、钢筋,倒是累不着我,反而是这些奇人怪事让我焦头烂额。
一整天就偷了两只玉米吃,到现在一点也不觉饥饿,倒是大脑很是饱胀。
如何将胡玉环引向别人,这得讲求战略战术,现在看《十六计》怕是来不及了,但我知道一条叫“走为上”。
克星、煞星靳腊梅恐怕会是我一辈子的噩梦,将很难摆脱,就让她在我眼前、心上来来去去、听之任之吧。
小芰,已处在危崖的边缘,而我却很难发力,越努力效果越相反,不知道凤来没有了我这狗头军师,是不是收回了攻击的牙齿与尖刺。
心烦意乱,便拿出琴弹一会儿,《涅槃操》。
关紧房门,拉上窗帘,隔绝烦忧。
我坐在无边的旷野上,风拂乱了我的长发,月色与花香在指尖下流泻而出。
梧桐树高千丈,上面落着一只白色的神鸟。形似天鹅,却有着条雉一样的尾羽。
她的鸣声十分嘹亮。
我在这里抚琴,她在彼处歌唱。
然后,各处的鸟儿飞来,落在梧桐树上。不知是听我的琴,还是听神鸟的歌。
琴声由低婉转为激昂。
黑色的老龙出现,从天空的雷电降下,果真是虫类的霸主,行如海蜃,声如牛吼。
凡鸟们四散而逃。
日月失色,星辰坠落。鸟皇与虫王开始斗法。
琴声由激昂转为高亢而为之助威。
我便由一个优雅的琴师,变为一个狂躁的魔鬼,气息无暇顾及,只剩下指下的雷鸣霹雳。
一曲已到尾声。
老龙喷出一团烈火,将大地笼罩,将梧桐树连同神鸟及所有一切化为一堆死灰。
然而,灰烬吹开,就像羽化的蝴蝶一样,光芒破茧而出,一只赤色的鸟缓缓展开了翅膀。
凤凰起舞,涅槃重生。
琴音渐渐收尾。
我一头大汗,感觉这是弹得最好的一次,甚至是脱离了谱子,完全由神灵指挥指,一气呵成。
打开门,透透气。
门外站着一个乌黑的人,不是凤来是谁?
他似乎有些尴尬,一直在偷听我弹琴,一曲终了,还沉浸其,忘了离开。
他的头发已经很久不洗了,估计虱子都繁殖几代了,又恢复到了虬髯、泥垢状态,是济公学习的好榜样,连苍蝇也不敢靠近了,肩膀上落着五六只乌鸦,这形象只会在噩梦出现,比死神还要黑暗,冷不丁出现在眼前,幸亏是星,换做别人,早被吓得胆破而亡了。这种人不适合在人间,而适合在阴间的店门口充当吉祥物。
“凤来,”我主动打了招呼,这似乎是重归于好的契,“这两天有没有去对付潘彪?”不过,看这状态估计已经颓然放弃。
“你这个叛徒……”这声音就像太乙救苦天尊的坐骑九灵元圣发出来的。
我本想给他提供线索的,看来做一次坏蛋,永远就是驴肝肺了,我一把揪住他,“听我的曲儿是要收费的,一次二百,快点掏。”
他翻遍口袋只找到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