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阯ⅤⅤⅤ.c○m
vvv.c○m
叮咚叮咚叮咚——
机械式的响铃取代了人性化的欢迎。
进入眼帘的是吸塑式的连锁店布置,冲进鼻腔的是廉价咖啡的味道,空气中
飘逸着黏稠的质感。
生理上产生了厌恶的情绪,但空腹感轻易将其击退。
饼乾……不,我需要热食。
在冷冻库里发现了熟识的好伙伴-肉酱意粉,立马付款翻热。
随便将意粉塞进嘴巴,才想起原来在网吧里生活的日子,并没有那麽遥远。
在爸爸的工作室里生活,今天刚好是一星期。
与这爸爸一起生活,不单没有半点爸爸活的淫秽气息,而且工作以外的爸爸
生活规律得像个坐牢的囚犯,这的确令我非常意外。
书房里有床,但爸爸不曾留宿。
我睡在沙发上,爸爸不曾碰过我一根指头。
非要说有甚麽互相交流的地方,就只有练习帖。
与蛞蝓一起时那一种白吃白喝的罪恶感再次冒起,而这次在白吃白喝上还附
加上白住。
是的,我自小便不喜欢无功受禄的事情。姊姊小舞对我异常的昵爱,大概是
出於缺乏母爱家庭的使命感。然而我对此并不感恩,反过来说只有感到麻烦。
还有不论对人还是律己都非常严格的妈妈,在她安排的道路上行走,肯定是
最安全的做法。即使道路上出现的障碍,妈妈都可以轻易排除。例如有一年,她
把对学生无理取闹的班导逼得请辞,使不起眼的我一举变成了班里的注目点。
嘴角不争气的上扬。
然後回神一想,原来我已经离开她们那麽遥远……後悔…吗?
某位记不起名字的伟人说过:人生是经历的集结。
现在我所经历的并不普通。这并不是一个普通十三岁女性所应该拥有的经历。
因此我不需要自悲,甚至反过来说,我应该自荣-污秽的光荣。
世界恢复成彩色,光芒照耀便利店。
这不是因为自身心情上的调整,而是带有强烈光芒气息的物质闯进了便利店
以内。
踏着旋律般轻快的脚步声,长长的秀发伴随着步幅飘逸,空气中散发洗发精
的香味。明明外面下着滂沱大雨,身上却像是获得诸神加护般完全滴水不沾。脸
上挂着足以令人窒息的美貌,但那种美却似乎会燃起女性敌对性的抵抗情绪。不,
更正确一点说,那美之中带有一种令女性下意识产生有如芒刺在背的危机感。
这个大姊姊我曾经遇见过一次,就在与爸爸相遇的那一间豪华酒店的大堂。
被酒店方告知「抱歉,我们现时没有房间」的同时,她却轻易取得房间。
正当我怀疑世界是否已经沦落得即使租借房间也得端看外貌的时候,这一个
大姊姊便随意地擅自向我搭话。
一个十三岁的女生,法律上不能订立租约。酒店和旅馆亦不会接受没有监护
人承诺的十三岁女生的订房要求。
这才是世界沦落的真相。
di阯ⅤⅤⅤ.c○m
vvv.c○m
她似乎有一刻半刻考虑过是否要收留我,但转脸又自言自语般说她接下来有
一个非常重要的约会。
我曾经从事爸爸活,再来一个「妈妈活」也许亦没有那麽反感。已经疲惫不
堪的身体要是在这一刻获得收留,我可以义无反顾的答允她一切要求。
当然,谁也没有责任要照顾一个不认识的十三岁少女。
交涉随着她无声离去而终止,我就在那里被轻易遗弃。
压死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
湿润的眼眶看到了一张沙发,累倒的身躯便倒在那里……「哎呀,是你啊?」
那大姊姊清脆的声音向我搭话,把我从回忆中强召回来,她似乎还认得我。
「嗯…」
「找到住的地方了没?我今天可以哦——」大姊姊以毫无悔疚感的笑容对我
这一个已经被遗弃了一星期的少女说。
「找到了,有心。」我的语调明显地透露出自身内心的不快。
「哎呀?」大姊姊露出了很美,却怎麽想也只能以不怀好意来形容的笑容。
「真的是一模一样呢——」她继续说。
「…甚麽?」我听不懂她说的。
「唔唔——没事。」大姊姊向我嫣然一笑,然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便利店。
不明不白的,我再一次被遗弃。
不过,这一次我已经拥有可以归去的地方。
无论天使还是恶魔都无法将我带走。
大雨滂沱中前往何方的小船,继续徐徐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