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祝雅瞳默了默,向吴征歉然道:“娘对不起乖孩儿,当年娘真的是无路可走……”
“娘,这话你都说了一百三十六遍了……”吴征嘻嘻笑道:“孩儿懂,孩儿都懂,也从来没有怪罪娘。”
“啊哟,你这小鬼头!”祝雅瞳责怪地在吴征头顶拍了一记,却怎么看都像摸摸他的头:“还数得那么清楚!要来笑话娘亲么。”
“那能怎么办?我怕不数清楚说出来,再过几日就得说上一千三百六十遍。”吴征乖巧笑道,又做了个鬼脸。
这几日的相处比前不同!祝雅瞳明显开心了许多,虽是在幽闭的山谷,于她而言则似身处天堂,更胜吴府几百几千倍。
在吴府里,她时时需克制自己的亲近之意,言辞之前也是斟酌再三,唯恐说漏了嘴给吴征带来不必要的危险于烦恼。更怕吴征得知身世之后,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惹来杀身之祸。他是燕皇栾广江的儿子,又是绝不可公之于众的秘密。这世间能说出这个秘密的,唯有栾广江本人,且一言就足以定下吴征的生死!显而易见,栾广江病重之际,终于还是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举起的屠刀,连孩子的母亲也不准备放过。
“娘亲这些年一直很后悔,当年若没有用离幻魔瞳制住了栾广江,就不会有你,也就不会让你吃那么多的苦头。可是又很庆幸,有了你这个小冤家,娘亲才能熬过那么多苦难。在成都时住在孩儿家里,心里真是快活,却总觉得差了些什么,又是担心将来。直到现下才觉一切都是值得的,是上天让娘有了一个争气的好孩儿!”祝雅瞳说得动情,眼角又现泪光,侧过身舒张双臂向吴征搂去。
可这一搂却让她如遭重击!
吴征皱着眉望着泉涌倾斜而下,神情十分不自然!祝雅瞳的搂抱亦让他本能般缩了缩肩,颇有几分无奈地强笑了笑,低下头去。
他自知这般对待祝雅瞳委实太过分,可心中所想,身体反应均是如此。祝雅瞳闲话旧事时,吴征心中越发憎恨栾广江,对祝雅瞳迫不得已的遭遇除了同情与心疼之外,更有难以抵抗的嫉妒与不适。
祝雅瞳夸赞他争气时,吴征心中想的却是:老天爷,你是不是真要玩死我才开心呀?
两人的离奇遭遇已然注定!若是吴征在这个世界觉醒之时祝雅瞳就在他身边,伴他成人,甚至是知晓自己的生母就是祝雅瞳,他也不会泛起旁的心思。可是事情已铸成,鬼神难改,吴征从小在昆仑山长大,母子俩次开诚布公地见面,一个是仙子般的香凡夫人,一个是初鸣啼声的少年郎。谁能抵抗祝雅瞳无穷的魅力?何况是血气方刚的吴征。
心智早已成熟的吴征并没有对祝雅瞳一见钟情,毕竟是个高不可攀的美妇,毕竟是个身处敌国的二品诰命夫人。可是在燕国的倾力相助,直到在绝境之中忽然现身救下他的性命,从此入住吴府。似长辈般提携无微不至,似朋友般相帮患难与共。吴征怎不会爱上她?
情意已深,爱意刻骨!
可直到今时今日,上天似故意与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想要一辈子照顾,一辈子疼爱的美妇,忽然成了自己的生身母亲,纵然见识广阔,机变百出如吴征,也不由傻了。
吴征知道自己有多爱祝雅瞳,桃花山一场夜战,他无数次在心底发誓:若能得脱大难,会尽心尽力爱护她,陪伴她,守护她,孝敬她。
是的,吴征待祝雅瞳如知心好友,如爱侣,亦如长辈。可是祝雅瞳真的成了自己的长辈,一时之间,从前的爱意成了横裂在两人之间的壑崖,再也不能是单纯的母子,再也不能是单纯的亲情。
祝雅瞳想要搂抱他,他也极爱这种血浓于水之情,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体用本能在告诉吴征,她是你的母亲,你本不该有不伦的念头,可是你有!她抱着你,是抱着亲爱的孩儿,可你,你不单单是如此!
祝雅瞳僵住了,双眉低垂,死死想忍住的泪光还是迷蒙了眼角,泫然欲泣。吴征默然低头,朝祝雅瞳苦笑道:“娘,从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没亲没故的苦孩子,现下知道有位了不起的娘亲一直在守护着我,帮助着我,我也很骄傲。时至今日,若有人问我后不后悔是祝雅瞳的儿子,我自然是……是……不后悔的……”
本想宽慰祝雅瞳,话到嘴边又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更不忍欺骗待他大过天的母亲,最后一句说得断断续续,十分不自然。
“傻孩子,娘亲当然知道。”母子俩均不约而同化解方才的尴尬,祝雅瞳仍心里发苦。
吴征的情意她何尝不知?祝雅瞳自知自己惊人的魅力,在察觉吴征情意的那一刻,她吓得魂不附体,时间就想拔腿逃得远远的。可是对爱子的思念像一根无形的细丝牢牢拽住了她,逃不了,甚至一刻都不愿和爱子再分开。
明知与吴征再相处下去会引发无可收拾的后果,可这一杯鸠酒祝雅瞳还是忍不住喝了下去,一杯刚了,又想再喝一杯。那是她的亲生骨肉啊,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