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润蹲踞在主楼的飞檐上,挽起铁弓,策应四方。
随行的星月湖老兵有两人护送阮香琳返回舞都,还有两人与韩玉前往渭水,郑宾负责驾车,此时留在院中的只剩五人,他们分成三组,两人协助南霁云,两人协助吴三桂,另外一人则将袁天罡和贾文和挡在身后。
青面兽把皮甲扒到腰下,露出满是鬃毛的兽躯,双手挥舞着巨槌,一下一下轰击着主楼的正门。
以主楼为界,整个内宅被一道奇异的光幕笼罩着,那道光幕呈半球形,半透明的表面上,隐隐有青绿的光泽流动。
当众人察觉敌袭时,已经有三人闯入内宅,接着这道光幕便即张开,将众人全都隔绝在外。
敖润第一时间便已试过,这道光幕以天井为中心,覆盖了整个内宅,而且防御力极其强悍,众人一起动手,恐怕也要一刻钟才能轰开。而在这一刻钟内,除非施法者解开禁制,否则内外隔绝,无论声音还是光线,都无法穿透禁制。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内,里面的人只能靠自己活下来。
若是以往,有蛇夫人、罂粟女、惊理三名侍奴,再加上中行说和小紫,偷袭者再多上十名八名,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去。
然而此时,内宅只剩下一个中行说,其余全是女子:飞燕合德姊妹,四名奴婢,孙暖、孙寿、成光、尹馥兰,以及吕雉和那个不能动弹的波斯胡姬。
三名偷袭者在这个时候闯入内宅,不啻于虎入羊群。
贾文和盯着那层光幕,眼神冷厉骇人。这道光幕完全在他计划之外,一举将主公的姬妾置于绝境。旁边的袁天罡鼻血流得满脸都是,这会儿坐在地上,紧抱着老贾的大腿。
光幕内一片幽暗,宛如深夜提前降临。
赵飞燕与赵合德握着手坐在床边,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接着脚步蓦然响起,有人紧追着那声尖叫往天井掠去。
赵飞燕一手与妹妹相握,一手抚着小腹,手心里满是冷汗。
她刚才与妹妹正说着话,一边翻看婴儿衣服上用的花样,商量着是用小儿扑蝶,还是用龙纹的图案,好体现夫君大人的威仪。
突然间,前院有人叫道:“刺客!”紧接着,天色便猛地黑了下来。
那声尖叫逃到天井,猛然拔高,接着像被利刃斩断一样,戛然而止。
脚步声踏上楼梯,踏入走廊,然后“呼”的一声,有人吹亮了火褶。
那人站在廊内,开口道:“我念到名字的,乖乖出来,饶你们不死。”他的声音又湿又冷,就像毒蛇一样往人耳内钻去,令人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
“阮香琳。”楼内一片寂静。
“成光。”赵飞燕紧紧咬住嘴唇。
“尹馥兰……唔,这个就是吧?”那人拖起尹馥兰的长发看了一眼,“美人儿,你没人要,就归我了吧。”火光在窗上晃动着,映出一个光头的轮廓,他伸出长长的舌头,在尹馥兰脸上舔了一记,发出夜枭般凄厉的尖笑声。
尹馥兰穴道被制,她颤抖着想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泪水却吓得滚了出来。
那人白布芒鞋,相貌俊美,头顶光秃秃的,却是一名僧人。他用力一搂,将尹馥兰圈在臂间,然后继续念道:“孙寿。”“孙暖。”那僧人阴冷的声音从廊内传出,又在不远处被挡回,带来阵阵回响,愈发让人毛骨悚然。
“都不在吗?”那僧人阴声道:“一会儿若是被贫僧逮到,可就没有这么好的事了。待贫僧用过你们之后,便将你们的头颅砍下,挂在程宅的大门外。至于尸身……”“桀桀……”那僧人发出怪笑,“待贫僧拿来充饥,也不负了你们的冰肌玉骨,雪肤花貌。”尹馥兰美目猛然睁大,露出痛楚的表情,却是被他张口咬住耳垂,生生将她的玉坠从耳垂扯落。雪白的耳垂当即被豁开一道口子,鲜血滚滚而出。
那僧人咬着沾血的玉坠笑了起来,看着一行血迹顺着美妇的雪颊流到腮下,露出欣赏的目光。
“噗!”那僧人将玉坠吐到尹馥兰痛叫的口中,继续念道:“赵合德。”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赵飞燕。”“吕……”那僧人刚念出一个字,旁边房内猛然传来一声闷响,靠墙的床榻被一只大手翻了过来。躲在床下的成光喉咙一紧,被拧着脖颈,提到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