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癸握着小男孩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他的手和小男孩的手十指相握在一起,握得很紧却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像对待易碎的水晶玻璃一般小心翼翼。
徊蝶几个进来,他也没有回过头去瞧他们一眼。
徊蝶几个静静地站在一旁,不忍心打破这种令人动容的场面。
时间仿佛静止了,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静静站在一旁的四个人又轻轻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还反手轻轻地替草癸虚掩上了房门。
几个人默契地走出医院,徊蝶觉得她的脑袋里有隐隐的晕眩感,她使劲地甩了甩头,和依蓝、夜翩和帝矢三个绕到医院的后面去。
医院后面的那棵树显然已经很古老了,树干的树皮非常粗糙,上面铭刻着远走的时光和无可挽回的岁月。
徊蝶仰头,看向这棵大树上长得茂盛蓬勃的枝叶,似乎那些已经流逝的往日还在这些枝叶上留下了一些可供他们寻觅的痕迹。
树很高,横生的枝桠也很多,要攀爬上去并不困,尤其是对他们几个来说。
徊蝶爬到树的高处,挑了一处视野开阔的枝丫坐了下来,身体斜靠着树干。
依蓝、夜翩和帝矢也在她旁边的枝桠上坐着。
秋夜的风有些薄凉,吹着周围的树叶发出“莎莎”的响声,还有不堪寂寞的秋虫在吟唱着悲伤的歌曲。
徊蝶仰面躺在树枝上,只用了一只手勾着树干,她望着头顶上方的高远浩淼的天穹。
疏星朗朗,银河灿烂,只可惜没有月光的烘衬,这繁星虽热闹却也略微显得有些寂寥。
徊蝶记住以前他们绿精灵的五个成员还有草泠会经常在一起仰望夜里的星空,活泼可爱的草泠总是兴奋地指着一颗颗的星星,很认真地辨认着它们所属的星座,还会缠着他们给他讲每一颗星子背后的故事。
那时候的他们总是会被草泠快乐的欢笑声感染,也会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个舒心的微笑。
现在他们都陷在沉默当中,徊蝶转头看了看两旁像她一样仰面躺在树干上望向星空深处的三个人,夜风吹扬着他们的衣摆,依蓝头上那条用来捆绑头发的飘带甚至还被风吹了过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她的脸颊,有些痒,但徊蝶也没有伸手去把那飘带弄开。
徊蝶阖上眼睛,感受着夜风抚摸着肌肤的温柔,听着秋虫悲悲戚戚的咕哝声,神思恍恍惚惚,朦朦胧胧间似睡非睡,就这样任由着时间流走。
突然,一声巨大的炮鸣在寂静的森林里炸开,惊得林间的鸟都纷纷飞了起来。
徊蝶一下子惊醒,慌忙从树干上蹿起,三两下爬到树顶上,举目四望,瞳孔瞬间收缩。
天已经大亮,但投下来的却是层层的黑影。
因为在迷雾森林的上空,此时正盘旋着成千上万架无以计数的战机,是暗黑色的猎鹰型战机,机身上那醒目的金色标志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着熠熠夺目的光辉,那些战机就彷如一只只伸展开了巨翅的凶恶黑鹰,虎视眈眈着,随时都会对它们看准了的猎物发动攻击。
是他来了。徊蝶脑海里条件反射地浮现出那个穿着一身金黄色制服的男人。
又有一声炮弹响起,震得整座森林都晃了晃,随即,徊蝶就看到一个白色的圆形火球拽着长长的尾巴直飞向高空,然后“轰”的一声爆炸开,落下满天的火星。
这是示威用的信号弹。那个人在警告着自己,那个人是要自己现身。
徊蝶迅速蹿下树梢,依蓝、夜翩和帝矢也陆续从树上跃了下来,四条人影朝着信号弹发射的地方狂奔过去。
东面的森林外缘,在迷雾森林和帝国之间的那片碎石戈壁上,数十辆暗绿色的横纹装甲车和装有导弹的坦克,分列两排呈半月形围着迷雾森林的入口,车上的长炮炮口全都对准着迷雾森林。
负责守卫在森林边缘的白衣少年这个时候都站在了树干上,他们手中的长箭都搭上了弓弦,和帝**对峙着。
两边的人马都是蓄势待发,充满了硝烟味的紧张气氛绷紧到了极点,只要一个极细微的声响就能引爆这一触即发的战事。
徊蝶疾速奔跑着的脚步慢了下来,但并没有就此停下,她给跟在她身后的三个人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留在原地,而她却慢慢地走出了树林,一直走到两军对垒的中间空地上。
徊蝶静静地站着,目光注视着她正前方那辆在一大片的暗绿色中显得尤为醒目的金黄色座驾,那辆属于帝国将军的专用座驾。
黄金色的翼状车门缓缓打开,一双暗金色的长筒靴踏到了地面上,然后那个男人慢慢地从车上走了出来。
依旧是一身金黄色军服的装束,头上戴着镶金色条纹的白色军帽,手上戴着镶白色花边的浅金色手套,浑身都是尊贵无比的金色,在清晨灿然的阳光中,仿若神祗降临人间。
罂煌将军迈着优雅的脚步,如一只正在巡视着他王国的金钱豹。
“小猫咪,好久不见了。”罂煌将军在徊蝶跟前站定,抬手,一根手指挑着徊蝶的下巴迫使她高高地昂起头,和自己对望。
站在徊蝶身后方的帝矢顿时握紧了拳头,就想要冲过去,却被依蓝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给制止住。
“这一天两夜的时间,小猫咪可有想过本将军?”
罂煌将军微微俯低了头,把他的唇凑到徊蝶的耳边,蛊惑的声音随着让人感觉战栗的暧昧热气传送入徊蝶的耳中,“本将军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