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日的事,景云已没了多少印象,只记得自己被丁小英丢下水,水流很急,自己一下去便被一股力道冲开了,在水里挣扎了一番,呛了几口水,之后便不省人事了,如何冲上岸、冲到了哪里、被谁所救,一无所知,再睁眼便是在四合院、在娘亲与妹妹身边。
冥修催动内力后,当场遭到反噬,凭着一股执念才等到燕飞绝,把景云交给燕飞绝后,没说上几句便倒下了。
所以对于景云在山洞中的经历,燕飞绝也不大清楚。
若非说有什么让景云印象“深刻”的地方,大概是肚子上的那一脚。
“有人踩我肚子。”
乔薇困惑地嗯了一声,因担心儿子受伤,在见到儿子后,她把儿子全身上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连小都没有放过,擦伤倒是有一些,但并不严重,肚子上她仔细看了,未见明显淤痕。
如果是被人踩的,这么娇弱的皮肤,多少该留些痕迹才是。
“你是不是做梦了?”乔薇不确定地说道。
望舒笑眯眯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是小老鼠!”
正坐在游医的身旁啃酱汁田鼠肉的珠儿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哥哥,我们出去玩吧!”望舒跳下床,眨巴着大眼睛说。
景云看向乔薇:“娘亲我可以出去了吗?”
乔薇摸摸他已经完全不烫的额头,点点头,同意了。
两个小家伙手拉手去了院子。
孩子们没来的时候,四合院总是特别冷清,说话都不带大声,气氛也不免有些压抑,眼下两个小家伙一闹,那股压抑的愁云瞬间被吹走了,阳光直直地落下,将整个院子都照出了几分鲜活。
下人们做着事,脸上不自觉地有了笑意。
绿珠从厨房端来新熬好的绿豆汤,放了两碗在院子的石桌上,将另一碗端进了东厢,跨过门槛,却瞧见乔薇在叠衣裳,她把托盘放在小圆桌上,走上前道:“夫人放着我来吧。”
乔薇笑一笑:“不必,很快就收好了。”
“收好?”绿珠眸光一扫,看到了乔薇铺在床上的包袱,“夫人要走吗?”
乔薇叠了一条景云的小裤衩:“景云差不多痊愈了,我也该回去了。”这几日积压了不少工作,她怕是要与七娘他们一起加班了。
“再多住几天吧。”绿珠挽留,从前留夫人是为了讨主子欢心,如今她是真的很喜欢宅子里热热闹闹的,两个小家伙,太招人喜欢了,夫人也很容易相处,没什么架子。
乔薇把望舒的粉色小丸子布鞋打包装好,说道:“再不走,我的货就不出了了。”
绿珠约莫是知道乔薇在做生意,既如此,她还真不便强留了。
“你家主子”乔薇状似不经意地提起,“等不到他,就不亲自向他说谢谢了,你替我转达一下。”
“我也不知能不能转达得到呢。”绿珠苦恼地说。
乔薇眸光动了动,不动声色地叠了望舒的小肚兜:“怎么了?他不回来了?”
绿珠想了想,笑着说道:“回大概是会回的吧,就不知几时回,回的时候我又在不在,我姐姐要嫁人了,过几日我得回去一趟,得在家待个三五天呢。”
“先恭喜你姐姐了。”包袱装不下了,乔薇压了压衣物,又道:“他总是出差吗?”
绿珠摇头:“出差其实不多的,大多是主子自己的私事。”
什么私事总这么神出鬼没的?乔薇按压衣物的手多了几分力道。
“大人好像受伤了。”绿珠突然道。
乔薇按压衣物的手一顿:“你听谁说的?”
“燕护卫。”绿珠道。
燕飞绝嘴巴不把门的毛病真是哪儿哪儿都有,尤其相处久了、嘴巴甜、又孝敬他的小姑娘,那真是一不小心就漏风。
但也只漏了这一个,更多的绿珠也不知道了,不过即便不问,乔薇大概也能猜出个大概,在寻找景云之前他都还是好好的,想来是找寻的过程中负了伤,就不知严重不严重。
六月的湖水,早晚是有些清冷的,但泡水太久,身体早已失去知觉,再清冷也感觉不到了。
丁小英被麻绳束着,大半个身子泡入水中,究竟泡了多久自己都不记得了,连肩膀的疼痛都忘了,整个身子麻木得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唯一的知觉是胸口,呼吸难受。
但每次她快要胸闷得死过去时,上头的男人又会将她拉出水面,待她缓过了劲儿再将她放入水中。
她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必死更难受的,大概就是这种随时等待死亡,却又不知死亡究竟何时降临的感觉。
岸边不时有人观看,她起先十分在意,但眼下,她无所谓了。
死都要死了,还用管别人怎么想?
又一个臭鸡蛋砸在了她脸上。
死了就能解脱了。
听说那孩子找到了,她大概很快就能有个痛快了。
起先她的确是想活着,但几日的折磨,让她已经没了生存的勇气。
“丁小英。”
头顶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丁小英艰难地抬起头来,头顶的目光一瞬间刺入她眼睛,她难受地闭了闭眼,顶着炫光看清了对方模样:“是你。”
嗓音都哑了,“你终于来了。”
乔薇扶着凭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拜你所赐,我儿子大病一场,今日才得以痊愈。”
“怎么没淹死他!”丁小英疯笑。
乔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