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了对吗?”徐其昌苦涩开口看向长子。
宁非很坦然的点头,“对,早在哪一回我从漠北回来撞到他挑拨事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心怀不轨了。那一次府里起火劫持他的人便是他勾结窝藏的人,后来见人送不出去便选择了灭口。”
“你!”徐其昌指着宁非的手颤抖,满脸怒气,“你为何不早说?”这也是个畜生啊!早知道兄弟有异却憋着不说,难道抄家灭罪他能得了好了?他要是早点告诉自己,哪怕提个醒也好呀,自己也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这般被动。他要是能提早知道庶子的异心,及早把那个畜生处理了,哪里还来的这桩祸事?
孽畜,孽畜啊!他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啊!一个两个都不省心!他这哪是养儿子,是养祖宗还差不多。
宁非嘴角一勾,无比讥诮,“我是想说来着,可也得你信呀!”他没说吗?他也没少说徐令宽狼子野心啊!可他相信了吗?不仅不信,还埋怨他没有手足之情,连个残废了的兄弟都容不下。
哈,徐令宽那是普通的残废兄弟吗?人家志向远大着呢。这个该死的杂种,他倒是低估了他,若早知道他这般丧心病狂,他早就捏死了他。
徐其昌语塞,更气了,低吼道:“滚,你给我滚!”这样气人的玩意他一刻也不想见到。
宁非麻利走人,走前冷冷道:“父亲,身为儿子,给你提个醒。徐令宽犯得可不是一般的通敌,连城防图都能捣弄出去,你知道这死了多少人吗?那都是大燕的将士,大燕的子民啊!”
一想到因徐令宽而丢失的城池和死去的将士,宁非就恨不得把他给千刀万剐了。就该把他扔给那些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他们能一人一口活啃了他。
“他能接触到城防图,父亲你也有责任。但谁让你是我亲爹,我在圣上那里替你求了情,圣上瞧在我和太子的面子上,肯定会网开一面。”
宁非见他爹眼底浮上期盼,他心中的嘲讽就更浓了,“你也别想好事,都通敌了还想安然无恙,别做那个白日梦,能人没事就不错了。不过父亲你也识趣些,圣上不抄徐家那是给太子留颜面,你儿子我还没那么大的脸,你赶紧把兵权麻利上交了,再自动请辞了,也免得圣上难做,不好对朝臣交代。”
徐其昌望着儿子决然而去的背影,颓然倒在了座位上,完了,徐家完了,失了兵权,失了权势地位,徐家还剩下什么?他却不想想能保住全府老小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徐其昌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怎么都无法接受即将失去权势地位的事实。一想到以后要对着那些曾对他点头哈腰的人卑躬屈膝,他就觉得死一样的难受。忍不住地想他徐其昌刚强了一辈子,怎么走到今天这地步的呢?
年少的时候父亲宠妾灭妻,连带着他这个嫡长子都十分艰难,逼得他不得不小小年纪就为自己筹谋。母亲病逝后,他这个嫡长子连学都没得上了,没办法他就只好跟着家中的护院练武。
那时他已经很大了,早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可他硬是凭着坚强的毅力练了下来。庶弟跟父亲撒娇的时候,他却在炎炎烈日下练武,汗水湿了他的衣裳,他仍在咬牙坚持,因为他心里无比清楚,要么艰辛,要么废物,他总得选择一个。而他选择了前者。
可是后来他做了皇子的侍读,再后来他娶了宁氏,做了将领领兵征战,战功赫赫得封大将军,顺利地甩开了不慈的亲爹那一大家子跗骨之蛆。
可以说除了少年时期和太上皇初登基的那几年外,他徐其昌一直都是大权在握风光无限的,凭着战功和兵权,满朝的大臣哪一个不敬他三分?
可他的家事怎么就一团乱麻呢?先是夫人宁氏避入小佛堂十几年,那些时候他正领兵在外征战,感受并不真切。好在后来他的嫡长子找回来了,宁氏也出了小佛堂与他重归于好。
夫妻和美,儿子出息,他又大权在握,徐其昌很得意,他觉得满朝的大臣也没一个比得上他了。
可恰恰便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
他的几个儿子呀!小三一去漠北好几年都不回来,逢年过节连封书信都不写;令谦,虽说他没大过问过这个儿子,可终归也是养大了他吧。他倒好,一声不吭跟着嫡兄到西疆转了一圈,要不是他立了战功被圣上启用,他都还蒙在鼓里呢。他去西疆赴任,他这个当老子的不也又是给人又是给钱吗?他倒好,一去就如那断了线的风筝,除了年关打发人送两车东西,连个只言片语都没有,好似这不是他的家一样,他难道就缺他那两车东西吗?
这两个儿子他没精神教导过,这样也就罢了。
可令宽是他带在身边费了无数心血培养的呀,即便是嫡长子找回来后他都没有亏待过他半分,可这个庶子是怎么回报他的?通敌,泄露城防图,这是陷他于不忠不义啊!他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的时候心里可曾想过他这个父亲?
寒心,徐其昌无比寒心哪!
还有长子,他虽然没有教养他什么,可自从他认祖归宗,自己手里的资源可都是紧着他用呀!他在外领兵征战,哪一回不是他在朝中帮着周旋,不然哪来的源源不断的粮草和兵器?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