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这话不亚于一道惊雷,朝臣全都惊呆了。太子,圣上现在就立太子了吗?百日大的太子,是不是太早了点呢?
唯独徐其昌喜出望外,真是太好了,他的孙子是太子了!说句不好听的,皇长子是他的孙子,圣上以后肯定会再生的,谁能保证再生的依然是他的孙子呢?所以圣上现在定下太子他是最高兴的了。
“臣恭贺圣上万岁,恭贺太子殿下。”徐其昌带头跪在了地上,虽然跪拜的是他的才三个月大的孙子,但他也心甘情愿。
回过神来的众臣也都纷纷跪地恭贺,心中对徐其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这老小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生了这样出息的儿子,年纪轻轻就做了一方守将倒不算什么,关键是人家入了女帝的眼啊!小皇子,啊不,是太子。太子虽然姓穆,但谁不知道他是徐其昌的孙子?徐家这是要一飞冲天喽!朝臣心中都酸溜溜的。
阿九勾了勾嘴角,朗声道:“各位大人快快平身,他一个小孩子,莫折了他的福分。”
朝臣纷纷道:“礼不可废。”再小,那也是一朝的太子殿下啊!
徐其昌蹭到阿九跟前,请求道:“圣上,让臣抱抱太子吧!”
阿九见他眼巴巴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遂爽快道:“好,来给徐大将军抱抱。”
宁非却上手去抢,“爹你会不会抱啊?你这手不对,得托着他的腰和脖子,小孩子骨头嫩着呢,你这样抱他不舒服。哎哎哎,还是我来抱吧。”
徐其昌哪舍得撒手,一边躲过儿子,一边调整抱孩子的姿势,“去去去,说得好像你多会抱似的,你小的时候老子还抱过你呢,一边去,别妨碍老子。”太子生得真气派,一双眼睛真有神,还有这波澜不惊的性子,哎呦哎,果然是帝王之相啊!真不知他那什么眼神,几个月大的小婴孩居然能瞧出帝王之相,也真够不容易的。
徐其昌越看越爱,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别说宁非要不去,就是其他的臣子想多看两眼他都不乐意,心里嘀咕着:要看孙子回府瞧自己孙子去,一个个的都围着他孙子干什么?看丑了咋办?
把其他大臣给气得呀,哎呦,还从不知道徐其昌是这么小气的人。
直到小皇子困了,徐其昌才恋恋不舍把他交给宫人,反复叮嘱要抱稳了仔细伺候。那副慈祥的模样简直颠覆了众人的认知,这还是以往那个铁血手腕的徐其昌吗?
这一场百日宴,太子兜兜收贺礼收到手软,而且全都是好东西。笑话,给一朝太子的贺礼能是差的吗?阿九让人把贺礼登记成册,专门给他设了库房。别看咱兜兜太子小,可咱也是很富很富的。
百日宴后宁非彻底沦为儿奴,死活也不愿意回漠北了,阿九拿他没办法,只好暂时由他去了。反正鞑靼已经滚回老家了,三十万大军最终只逃回不足三万,签订了投降国书答应了一系列条件,宁非才罢休。
这足以震慑大燕周边蠢蠢欲动的小国家了,至于造反的齐王,那注定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宁非日日赖在宫里以父亲的身份与兜兜相处,他亲眼看着兜兜吹气般的鼓起来,看着他软软的坐着,看着他手脚并用的在厚厚地毯上爬,从他手里爬到阿九手里,再从阿九手里爬回他手里。
后来,兜兜开始蹒跚学步。
后来,兜兜开始能叫“母母”和“父父”。
再后来,兜兜能清晰的叫“母皇”和“父亲”。
陪伴兜兜的时候,阿九总是穿的很简单,耳边头上,没有一点饰物,全然家居的模样。这样的阿九让宁非觉得更有别样韵致,这样的日子,温馨而安宁,待许多年后宁非忆起,他觉得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了。
这一日午后,夏末的阳光穿透白色的窗纸,照在君王的常服和将军的官服上。宫人內侍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世界安静的仿佛只剩下阿九和宁非两个人。
已经快入秋了,殿内不再放置冰盆,正午的阳光却将殿内熏得热了起来。宁非汗流浃背,他觉得他对阿九好似永远都不够。他数次登上极致,觉得身体和心里都空了。只有紧紧抱住阿九柔软的身体,才能找回充实感。
阿九的顾忌和担忧他都懂,所以他愿意过这样平淡的日子。人生总是要取舍,与和阿九在一起比起来,有些别的,便不那么重要了。比如权势,再比如男人的野心。
宁非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阿九不在身边,宁非披衣起身,喊住一个宫女,询问阿九在哪里。
明亮的灯光下,阿九负手而立。她的背影身姿挺拔,与中午时分那个肌光如雪的柔软女人仿佛是两个人。
宁非的脚步顿了顿,她除了是他的女人,还是他的君王,她把这两个角色担任得很好。
宁非大步走过去,抱住阿九的腰,亲了亲她的发顶。
阿九微微回头,她拍了拍扣在她腰间的他的手,转过头,继续看墙上的东西。
宁非也抬头看向墙壁,巨大的舆图挂在墙壁正中,以红线勾勒的地区,都是大燕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