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屋脊,星沉北斗。武致独立长亭,凭栏眺望。
汪远提着两坛酒远远的走了过来,到近前,并不跟武致搭话,也学着样子双手撑着栏杆兀自叹气。
武致看着汪远装模作样的样子,不禁莞尔,问道:“前辈因何叹息?”
“武大侠你又是因何独自在此呢?”汪远反问到。
二人相视一笑,都知道对方淤有心结,并不深问。
汪远拿过一坛酒递给武致:“昨日江上你救了我一命,你别叫我前辈,我也不必称你大侠,我二人兄弟相称如何?”
武致家规森严,从小就被教导江湖规矩辈分是万万不可乱的,汪远贵为一帮之主折节相交让他感到迟疑。正在犹豫的时候汪远已经把酒坛举了起来,遥敬武致。
武致也不再矫情,举起酒坛与汪远一碰:“汪大哥!”
“武兄弟!”二人哈哈大笑,痛饮起来。
汪远才喝了一小口便放下了酒坛,挤眉弄眼的看着武致满饮,心里似乎非常高兴。
武致一口喝完,酒坛已经空了小半。看见汪远洋洋得意的表情,不禁有些奇怪,问道:“汪大哥,你这是……”
汪远贼嘻嘻道:“武兄弟可感觉这酒有什么不一样?”
武致闻言砸砸嘴,像是在回忆味道,又举起酒坛仔细的尝了一口,眼神有些发亮,好像尝出了什么又不太确定,又喝了几口道:“这酒色清透明,香气浓郁,风味协调,尾净余长……如果我没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产自临淮的大曲。要说不一样么,喝在口中似乎有一种独特的韵味,若有若无,并不真切。”
汪远挑起拇指称赞道:“原来贤弟还是酒中圣贤,实话告诉贤弟,这酒是偷来的。”
武致闻言,又满饮一口,知道是偷来的后好像酒香也愈加浓郁起来。
汪远见武致喝得尽兴,得意道:“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喝酒也是一个道理。世上还有什么酒比偷来的更加美味?”
武致也笑道:“家中二弟也似汪大哥一般,总爱把自家的酒藏在别家的院子里,自己算着再去偷出来喝,说这样的酒醉香。殊不知他藏的那些酒都早已被我偷出来喝光了。”
“看来令弟也是个伶俐人,不过你这个当哥哥的更加机灵。”汪远笑道,“想不到素来森严规矩的武家,子孙后辈门也如此不羁!”
武致想起自己的二弟,也是摇头笑道:“我这个弟弟从小生性跳脱,天赋极高却不爱习武,又好顽,家父也是头疼不已,我出门游历之前还被禁足在家,不得外出。”
“若说当今江湖执牛首者,当属仁义闻名天下的武家,不知有多少人都受过武家的恩惠。”汪远羡慕道。
“都是江湖朋友给面子。武家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罢了。”武致谦虚道:“天下奇人异士何其多,武家也算不上什么。”
汪远道:“武兄弟谦虚了,自从山遗五老归隐山林后,江湖中群雄并起,还有哪家势力能像武家这样号令天下!”
“号令天下实不敢当,汪大哥的漕帮交游甚广,又哪里差了。”武致道。
“哈哈。”汪远受这恭维,心中甚是受用,笑道:“你也不必替武家谦逊,我也不妄自菲薄。今天你我二人乘着酒月,论一论当今天下英雄。”
武致闻言也来了兴致,道:“在下洗耳恭听。”
汪远也是自幼行走江湖,混到今天这个地位阅历甚广,痛饮美酒道:“要说英雄人物,二十年前叱咤风云的山遗五老之风采,真乃天人之姿。五人并立,不分伯仲,称得上是站在江湖顶端的人物。可惜二十年前,无人都前后隐居山林,不在江湖上现身,故人们称其为山遗五老。”
“山遗五老?”武致年纪不大,二十年前五人笑傲江湖的时候还只是个孩子,山遗五老的名号听人说过,但也不甚了解,今日有幸听汪远提起自然兴致大增,道:“还望汪大哥详细说说,我对这五位前辈也是仰慕已久。”
“贤弟观我漕、盐两帮如何?”汪远并没有先解释,反而问武致到。
武致略加思索,道:“漕帮掌管天下漕运,盐帮独占私盐生意,再加上西南马帮把握西南要道。三帮门徒遍及天下,可谓绝顶。”
汪远摇摇头,道:“漕运只是凭力气吃饭,盐帮贩卖私盐,马帮把守要道,三帮虽然看起来势大,行事却受人节制,都是在官府手下混口饭吃,要说真正门徒遍及天下,行事无拘无束的,当属丐帮莫属!”
“丐帮?”武致行走江湖多年,却极少听说还有这个帮派。
“三教九流,人数最多的就是乞丐,丐帮正是由这些乞丐组成的。他们无牵无挂,又无利害缠身,一旦形成规模,官府都要畏惧三分。”汪远道。
武致倒吸一口冷气道:“这丐帮岂不是无敌于天下?”
汪远点头道:“丐帮的帮主,江湖人称沔阳神乞的段阳泽,正是山遗五老之一。”
“既然丐帮如此大势,为何江湖上谈论甚少呢?”武致问到。
“唉,就是因为势力太大!”汪远叹息道,“丐帮弟子与世无争,段阳泽也是忠义之人,可就是因为这份忠义,害了丐帮。二十年前边关战急,段阳泽带着巫术丐帮弟子摇旗相助。却不料战后被卷入一场宫廷纷争中,依照段阳泽的本意,是不远丐帮弟子与这等事扯上关系的,然而庙堂之人却无法忍受丐帮这么一支脱离控制的势力发扬壮大,借着这场纷争重创了丐帮,段阳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