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发怒的盛屿西,与先前的大声质问不同。
他的眼睛里带着熊熊的大火,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具一样。
盛屿西轻轻一扯,她便整个人都被他按在了墙面上。
他生气了。
乔娴眼里还含着泪,却半点儿都不想哭出来,她只是有些委屈,然而连这份委屈她都找不到一个正当的理由去解释。
这场大火还在蔓延,盛屿西烦躁得像是一只寻觅不到食物的狂狮,张牙舞爪尽情展示着他的无所适从。
乔娴终于开口,“我……”
“你要是知道过去十年我为了找你费了多大的力气,你就不会想着逃走!”
一句话,镇住了乔娴,明明是一句埋怨甚至是毫无感情的责备,可在那一瞬间她竟然感动到想哭。
十年,三千多个日日夜夜,换算成秒已经成为了一个她无法估算的数字。
在她还不谙世事的时候,在她还潜在海里的时候,在她还是陈苗的时候,这个男人已经将她完完全全烙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那他该有多么悲哀啊,整整十年全部献给了一个陌生人。
乔娴眼角一滴泪缓缓滑下来,走廊的尽头恰好映进一道冬日阳光,打在盛屿西的身上,鬼使神差般她伸出了手……
“屿西,你……”
女人声音再次闯入,乔娴急急缩回了手,侧身将脸上的泪全部擦干净。
盛屿西看了来人一眼,提起来的怒火消去大半,“妈。”
妈?
乔娴第一次觉得她好像听不懂人话了。
她拔出眼来看那女人,从打扮来看完完全全就是二十出头的姑娘,五官大都小巧,更显不出年纪来,只有在她眯眼笑的时候才能看到她眼角有细纹。
所以,她吃的这杆子飞醋白吃了?
“丫头,快别哭了,屿西他就那脾气,你别跟他计较,走,我们进屋说。”
盛屿西看着叶倩丽把乔娴拐走,生怕出什么岔子,赶紧跟着走进去。
门一关上,那就是自家人说自家话。
叶倩丽像捧着一块金镶玉似的,将乔娴拥着坐到了沙发上,语气关切并且有八卦意味,“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乔……”
“她叫陈苗。”
乔娴还没说话,盛屿西就半路截胡,叶倩丽飞他一眼,拍了他一下,“和你说话了吗?去,给丫头倒杯水。”
盛屿西被赶走后,叶倩丽又开始朝着乔娴眨星星眼,“丫头,你叫陈苗?”
“嗯。”
“这名字可真好听,谁给你取的?”
乔娴沉默着没有说话,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别人说她名字好听,连耳朵里都好像抹了蜜一样。
“妈,先让她喝水吧。”盛屿西及时出现,直接坐到了另外一边,母子两个人都将乔娴护在中间,场面有些好笑。
乔娴捧着水杯默默喝水,也不知道另外两个人进行了怎样的眼神交流,余光只瞥到他们双双起身。
她没去管,只是抬头看着面前明亮的落地窗,外面的阳光正好,手里的水也温热,那瞬间她觉得连自己手上的裂纹都变得好看了。
她喝完水将水杯放好,眼睛却看到了茶几上的手机,好奇心一起,她从里面将手机拿了出来。
以前她到镇子上去卖海贝,曾经偷偷在海叔叔那里玩过手机,只不过他的没有这个大,也没有这个好看。
乔娴将手机打开,看着通讯录里躺着一串数字,想来这应该就是盛屿西的手机号了吧。
“说说吧,这丫头是谁,不要和我说你现在连未成年都骗。”
盛屿西有些无奈,“她已经十八岁了。”
“所以你真的把小姑娘骗到家里来了?”叶倩丽语气夸张。
“妈,你就别添乱了。”他挠头。
“不是,这丫头我看着怪单纯的,她可不像你以前的女朋友啊,你好好对人家,这次我从法国回来你以为我是做什么的,你能靠那酒吧过一辈子?你爸……”
“够了!”
房间内突然传出盛屿西拔高的声音,乔娴将手机揣进兜里,乖巧坐好。
没多久,盛屿西就从里面走了出来,“跟我走。”
“去哪里?”乔娴跟着出去,直到门关上她才察觉不对劲。
从刚刚她跑开,他的情绪似乎就不对了,乔娴觉得是不是自己一直以来对他的认知太片面了。
或许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
“陈苗。”
这是盛屿西第一次这么叫她,她还是愣了一下。
盛屿西低头看她,“以后不要让我找不到你,我会疯掉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
她对他很重要吗?
那个年纪的陈苗想当然地进行了一番“自私自利”的判断,熟不知这背后真正的隐喻是什么。
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