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星河料不到自己成了现场教材,他笑笑,不以为意,清新的空气涌了上来,他吐出一口浊气,朝营外走去。
毕星河早就知道这巨鹿山有这么一个营地,这个营地非常特殊,只针对伤残人族开放,每天傍晚时分,巡山队伍便从山下出发,遇到受伤的人族,便会指引他们来到这里,若是遇到毕星河这种情况,便直接带回。
从这进进出出的人来看,这几天受伤的人,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
秦仲淮从身后赶了上来:”毕兄,营外有个酒肆,秦某请客,咱两喝一杯如何?“
毕星河点了点头,两人在营地旁的办理了些许相关手续,便一起来到秦仲淮所说的酒肆。
比起辅庸城外路旁的小店,这个酒肆要简陋许多,几根木头做支撑,数捆草条做房顶,纯天然无污染。
酒的品种不多,总的分为两种,一种城里送的酒,一种乡下自家酿的米酒,总的说来,还是有选择的余地,下酒的菜却是不少,新鲜味美的蟒肉,略酸难嚼的尖牙兽肉,超过二十种飞禽,不下于三十种走兽都在菜谱上。
没有人怀疑这酒肆的菜单弄虚作假,因为在酒肆旁边,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铁笼,小的如蛇蛙鸡兔,大的有虎熊狼豹,品种十分齐全。
酒肆虽简陋,但占地面积却不小,在空地上,店家支起数十只桌子,每张桌子上标配这七八个叠在一起的碗,一筒筷,几个酒盅,虽谈不上什么服务好坏,但总的说来,还算走心。
三三两两的伤残人士,或神情木然,或故作豪状,聚在一起以酒消愁,有人眼眶含泪,有人击案高歌。
毕星河与秦仲淮选了个角落坐下,两人选了乡下米酒,又点了鹿,蟒两种肉类,又要了花生,茴豆,随后便安心地等待店家去准备了。
不多时,一名单臂青年托着大木盘,从后厨绕出来到桌前,将不下于三十余斤的木盘在桌上轻轻一放,随后,单手极为利索地将盘中之物,一一放置在毕星河与秦仲淮面前。
“两位请慢用!”单臂青年一躬身,收起木盘退回后厨。
毕星河与秦仲淮两人对望一眼,看得出来,这青年原本也是大有前途的人,只是命运不济,在战斗中失去一条手臂,最后,只能在此地以这种方式来度过余生了。
两人苦笑,秦仲淮的情况稍好一些,虽说断了一条左臂,但修为还在,此时还能回到自己的家族,在家族的安排下,想必这下半生,也还有口饭吃,运气好一点,还有可能娶位美丽的女子,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小子或娇小可爱的千金,这样的生活应该是幸福的。
毕星河却不同,一身经脉碎了九成,武功也直跌到后天,在这个世界,凭着这点微末的修为,实在难以保身。
秦仲淮将酒碗倒满,酒色微白,稍显粘稠的液体中,时不时漂浮着几颗浸泡地稀烂的米粒。
两人一饮而尽,酒过三巡,秦仲淮咧嘴一笑:“昨日在城北一别,原本以为以咱们的天资与修为,必然大好前程等着咱们,想不到,一日之间,竟又在这里相遇。”
他站起身,单臂提起酒坛,滴水不漏地为两个酒碗添上米酒。他看了一眼表情毫无波动的毕星河,心中长叹:“此人天纵之才,以十八岁年纪晋级先天,并自创秋风八式,实属于那种心智极高之人,若不出意外,他日必为我人族立下奇功伟业,却不料时运也如此不济,落得这个下场。”
两人你来我往又喝了几晚,秦仲淮微微有些酒意,他抬起碗,呵呵笑道:”毕兄,我今日就启程,回到我淮水老家,出来许久了,是时候回去为家族做贡献了。”
毕星河沉默。
“我们秦家子弟,十八岁便入军中,为人族竭退妖族侵犯而努力,五年兵役,便可自由选择去留,我便来了这辅庸城,一晃就住了五年。”秦仲淮诉说着自己的经历:“这十年间,死在我手中的六品以上的野兽不计其数,斩杀的妖兽也有不少,临了还能保住小命,秦某也算幸运了。”
毕星河唯有举酒一敬。
“毕兄是否出身岭南毕家?”秦仲淮放低声音道。
毕星河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秦仲淮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他哈哈一笑:“如此说来,毕兄是否也是要回自己的家族?”
毕星河摇了摇头:“毕某的情况跟秦兄不一样,以我这副模样,回到家族也只会沦落到种田打土的农夫,那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秦仲淮摇摇头道:”毕兄虽然失去了武功,但这份才智却是万里无一,贵族肯定会有用武之地的。“
毕星河却摆摆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思索了一会儿,心中腾起一丝希望:“我听闻吴地农神谷有补天之术,或许我们该去哪里看看。”
秦仲淮目露奇光,随后摇了摇头,农神谷或许有,但吴地路途遥远,中间隔着大山横断,横断之中妖物横行,要去到哪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