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宇心中一叹,对胡玉柔生了两分怜惜,同时对薛氏和胡玉婉便又增了两分厌恶。看来这若是查过胡大小姐的话属实后,他还得私下再去找一下她那位未婚夫,把事儿解释清楚了才好。
想到自己明明是受害者却偏偏要为旁人想这么多,周承宇不由得苦笑起来。九年多的县令做下来,他都快有些疯魔了,只觉得身为长洲县的县令,那么全县人人他都得护着才是。
出来吩咐了下人送饭进上房,周承宇便匆匆去了前头。
而另一边的胡家此刻也正在用早饭。因着薛氏嫁了最疼爱的女儿,胡领怕她伤心,便没去其他妾室屋里,而是宿在了上房。所以这早饭自然也就在这边吃了,到了饭点,陶姨娘和文姨娘领了庶出四小姐胡玉仙,庶出二少爷胡楠也过来了。
薛氏这边生的嫡长子胡斐也在。
胡领满意的看了一桌子的子女,可是扫到两个空位时候面色却一顿,三女胡玉婉昨儿已经出阁了,有一个空位是对的。可是长女胡玉柔怎么也没过来吃早饭?
昨儿耍性子也就罢了,这到今儿了还耍呢?
他不悦的问向薛氏:“怎么,阿柔那边可打发丫头过来说什么了?”
薛氏心里一跳,抬起头时面上却平静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倒是不曾,难不成是身上还不舒服吗?”她招手叫李妈妈,“李妈妈,要不你亲自过去一趟看看,若是大小姐身上还不好,你也不用着急来回我,先去请了大夫来。”
李妈妈应下欲走。
胡领却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桌子,道:“不必了!这丫头,真是越长大越任性了!她不吃咱们也不用管她,自吃自己的就好!”
李妈妈不敢回话,只瞧向薛氏。
薛氏伸手轻轻抚了抚胡领的肩头,柔声道:“老爷,你跟孩子气什么呢。阿柔她不是糊涂孩子,我琢磨着怕是真的身上不舒服了,要不这样,我亲自过去看看。”
听了这话,胡领脸色却更难看了两分,筷子一摔,他也不吃了。
“走,我跟你一道去,倒是要看看这丫头在做什么!”说着话已经起身,几步就出了上房。
薛氏见状忙起身跟上,陶姨娘文姨娘以及胡玉仙也跟上了,倒是两位少爷被李妈妈给留了下来。
这般一路走到胡玉柔居住的小院,瞧见门口只一个打着哈欠的婆子,院子里头也十分安静,胡领心里就有些不得劲了。这到底是他的长女,胡家嫡出的大小姐,就算是她自个儿性子有些糊涂了,可薛氏做当家太太的,也不好就由着她这般任性,院子里也合该多配几个下人的。
“阿柔这里,你回头还是打发两个人过来。”想着他就立刻对薛氏吩咐道,“她要是不肯要,就说是我说的,堂堂的小姐家,院子里头就一个妈妈一个丫头哪里够?”
他还不知道管妈妈的事儿。
薛氏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好。”
胡领嘴唇动了动,想着到底是长女性子太过,倒不好怪罪到妻子身上的,所以便没再说什么,甩了袖子大步往上房去了。
上房的门紧紧关着,胡领做爹的自不好硬闯,便示意薛氏敲门。
薛氏上前,弯起手指轻敲房门,“阿柔,起身了吗?我是太太,我和你爹一道来看你来了。”
梳妆台上摆着一方嫦娥玉兔菱花镜,里头依稀可以看到她的面容,是憔悴中泛着苦意的脸。原本雪白的皮肤像是蒙了尘般失去了光泽;一双好看的杏仁眼低垂着,眼睛底下是青黑一片;粉嫩的唇瓣,唇角却是下垮……再加上一头乱糟糟披散的乌发,整个儿一副丧气模样。
可偏偏,她身上却是一身大红嫁衣。
是了,她倒霉的遇到了穿越,穿到了位寻死的新娘子身上。
新娘子比她小九岁,今年才十五,倒是和她同名同姓,也叫胡玉柔。因为不愿嫁人,三尺白绫横在房梁,竟是想要吊死自己。她是真的死了,下人发现后紧急救下来的,变成了刚大学毕业两年的胡玉柔,所以被强灌下一碗让人昏昏沉沉药汁儿的也是胡玉柔。
此刻扶着她肩膀,既是按着她也是撑着她的婆子,是李妈妈。
胡玉柔眨了眨眼睛,这半天的功夫她已经理明白了,这位方才死命掐她的人中,把她掐醒的李妈妈是原主亲爹胡老爷的奶娘。她对原主许是存了几分的心疼吧,方才她是真的哭了的。也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被逼得上吊自杀,确实是真的可怜。
而另一个盯着镜子里她的脸皱眉的则是曹妈妈,这是原主的继母,现在胡家当家太太薛氏跟前的贴身婆子。她此刻很不高兴,因为大小姐原本是个貌美的姑娘,但不过两三日功夫,却生生被她自个儿折腾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薛氏吩咐了要好好打扮大小姐,可是她看着这样的一张脸,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打扮。
重重叹了口气,曹妈妈先拿了一把梳子,绕到胡玉柔身后给她梳头发,一边梳一边劝,“大小姐,您何必这么想不开?您要嫁的人可是咱们长洲县的县太爷,虽然他年纪是大了点儿,但他可是头婚,您这一过去就是正经的官太太,膝下又没有庶子庶女,多好的亲事啊!虽然他的名声是坏了点儿,但您可是他的妻子,要跟他白头到老的人,他再坏也不会对您坏的。虽然他的脾气也不好了点儿,但自来女子就要以夫为天,您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