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流影回过身时,文妧的目光早已挪开,她不由心中一沉,先是清了清嗓子,引来了文妧的视线“主子,炉子里还烤了地瓜,您要不要来一个。”
文妧静默着摇头。
流影只得放下手中的炉子,走到了窗前,轻轻地触碰着装着那套衣裙的一脚,迟疑着,似彷徨。
还未等到流影开口,坐在木椅上的文妧却轻启了唇齿:“是银白色蜀锦裙,裙角处应当有白梨花。”说罢她抬头撇见了窗前的流影露出了浅浅的惊讶,嘴角间不觉勾勒出微微的弧度,辨不清是悲是喜“下面颜色深些的应当是石榴裙,上面绣着深秋时节粉红色的荷花,花蕊同一般的荷花不同,用的应当是白色的丝线而非粉红。”
流影不由一怔,拿开了面上的银白色蜀锦,入眼处与小姐所描述的分毫不差。耳畔传来一声询问“溯光回来了?”
流影点头,整理好了方才被弄乱的衣衫,想要询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而对方显然知道心腹心中的疑问,开口解释着“去年姐夫去蜀地的时候也曾给皇姐带了蜀锦做鞋,我瞧着十分好看,前年年中兄长被派蜀地临行前我问他要蜀锦,他还说不带的。”说着不禁露出一丝笑容“他一直都是这样,你看我猜得这么准,也算对得起我俩从小一同长大吧。”
流影低下眉角,眼中带着一丝的悲切答道“这两套衣物是溯光带回来的,据说献王爷在您的坟前跪了整整一日,皇上下诏都不理,后来被若琯姑娘前来带回去的。”
文妧缓缓地吐出一口凉气,空气间飘动着一丝氤氲合着她一丝低沉的□□“嗯…还好有若琯陪着”,却因屋外肆虐的风声消散得无影无踪。
窗前偶有雪花飘落,文妧起身向前走去,纤手缓慢的靠紧着窗门,从外传来丝丝的寒意“这么冷的天还是别出去了,一切照旧吧。”她缓缓神接道“你和溯光也不能老像我一样拘着,这两日出去走走,就别过来了,从外院差两个人送送饭也就罢了。”
流影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依着主子的性子,毕竟会被驳回,除非有个正当的理由。
“小姐,听说扬州有些白梨花都开了,后院的工匠却迟迟没有传来消息,不如我们出去走走看看?”用小姐挚爱的花作为引诱,总比对方不出去走动的好,流影这样想着,但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文妧未曾转身,只是淡淡哦了一下,随后房内又寂静得彷如无人。
如果是这样……往往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流影心中不觉一沉,声音也隐藏着几分暗晦“那奴婢就先退下了,明日会同溯光一起去崔府登门谢绝。”
文妧略微点头后摆手,流影转身拉开房门离开。
文妧站在窗前,眼前一片皑皑白雪,她看向长安宫城的方向,时间转瞬即逝,那座城却早已容不下自己,屋外的风雪肆意飘落,是一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