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根本就不是她们的大部队!”三首领忍不住面色一白,惊道:“难道公子预料有差?”
正在此时,天上雄鹰长鸣,盘旋着飞了几圈后落在了二首领肩头,那二首领从雄鹰爪上解下了一个密封信筒打开,却见上以血色书就‘速归、寨险’四字。
三首领一把从二首领那抢过传讯看了一眼,立刻翻身上马招呼众匪:“速回夜狼寨!夜狼寨有险……速回夜狼寨……”
三千沙匪迅速撤走,一直被追袭的南楚军终于停了下来,待因奔袭而扬起的风沙皆静下时,却见那一众竟不过百骑,每骑身后都拖着树枝,跑动时,树枝被拖在黄沙上,不但可以拖平地上马蹄踏过的足迹,更是扬起的黄沙无数,犹如千人过境。
原来,此番逃离,竟然是声东击西的诱敌之策。
南楚太十九年春,三月十九日夜,夜色微凉,星明月朗。
夜狼寨
白衣公子公子端坐于夜狼寨中大堂的高坐上,墨色的黄泉剑就摆在他身前的案上,在黄泉剑的旁边,则是放着一盘棋局,棋盘上黑白双子纵横交错,若是细观,但可看出棋上黑子略显败势。
阿鱼正在案旁煮茶,时不时的伸头去瞅棋盘,每每见白衣公子落下一子,她都忍不住要寻问一番。
也不知为何,面对夜狼寨大首领杀伐果断的白衣公子,对她竟然有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容忍,竟然偶尔还出声为她解棋。
指间落下一枚黑子,白衣公子面带几分轻松的淡笑:“果然不出我所料,声东击西!”
阿鱼探过头去瞧棋盘,她看了半晌,也没能看明白,遂问道:“什么是声东击西”
“就是楚汐假装要逃回南楚,实际上却是要反击夜狼寨。”白衣公子解释之后,一连落下两颗黑子于棋盘上,边指着棋子边继续解释道:“楚汐会以百骑佯撤南楚,将夜狼寨众匪引至西漠中,而她的大部队却会趁机开始反击。”
“以少击多不宜正面冲杀,所以,她在这一招声东之后,接下来所要做的,便是击西!”
“她有两种方法可行,一是以大部队直接袭击夜狼寨,二则是在夜狼寨三千匪众回寨的途中伏击。”
白衣公子所落下的两颗黑子,分另代表着袭击和伏击二策。
“楚汐如今尚有府兵、城卒、衙卫千二百余人,流民四百余人,共计千六百兵力,最好的一计便是趁众匪被引入西漠时袭寨,一旦夜狼寨破,那三千夜狼匪众没有据地和物资消耗,不出十天,必降!”
阿鱼听着露出一副似懂未懂的神情,边问道:“公子,按说吧,以你的武功,要杀那楚汐公主多简单的事情,为啥要搞得这么复杂?”
白衣公子淡淡一笑,眉宇间露出一抹傲气:“以武可胜一人、十人,却难胜百千人,此为下策是也;以智胜人,可一敌百千万!此为上上之策。”
“楚汐之所以会让你将黄泉剑带回,就是为了要与本公子下一盘以整个西漠为棋局的棋!本公子素来好棋,焉有不应挑战之理?”
言罢,白衣公子提笔着墨,在白纸上写下数字,由飞鹰传了出去。
与此同时,夜狼寨所对应的另外一座无名山上,君惜竹与刘世博并肩而立,借着夜空中的星月之辉眺望着对面山上灯火通明的夜狼寨。
“看来,他们夜狼寨中已经有所准备,姑娘这袭寨之计,怕是难以行通……”刘世博皱眉深思:“以夜狼寨的防御工事,只怕还不到我们冲上山寨,就会被殿下所引走的那三千匪众包围在夜狼寨中……”
夜狼寨的防御工事相当完善,外有高墙箭塔,又有据地高山险的优势,利守不利攻,若是不能做到短时间内拿下山寨,那必定会被随后归来的沙匪包围在山上,那样就是自陷劣势。
君惜竹并没有回答刘世博的话语,反而蹲□子,以树枝在略平的地面画下了一盘纵横交错的棋局。
以地为局,以石为棋子。
君惜竹落下数子,布出一盘棋局之后,方才轻声回应刘世博:“先生以为,此局该如何破之?”
刘世博低看着棋局深思,约摸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方才应对道:“伏击!”
是的,伏击!
但该如何伏?如何击?!
楚汐勒马立在沙丘上,身后是那与她一起佯装撤退百骑精兵。
沙丘之下,便是三千策马狂奔急回夜狼寨的众匪。
可在此时,在这种紧要时刻,她所想的却不是如何袭敌,而是那个被她救回一条命的黄泉剑主——君惜竹。
在楚汐领兵佯撤诱敌的前一刻,君惜竹过来还她的披风。
那时的楚汐,伫立于无心岭上,眺望着远方的西漠和隐约的山河,身形单薄而萧瑟。
白皙的脸庞,银亮的战甲,星月的清辉洒于她身上,竟然给她凭添了种惊心动魄的冷艳之美。
“你来了?”楚汐回身,神色清冷而孤寂。
顺手将抱着的披风给楚汐系上,此举自然之极,仿佛两人并非初识不久,而是已经相交已经年的好友。
“我来还殿下的披风。”君惜竹边为楚汐系上披风的带子,边淡淡问道:“不知殿下何时可将黄泉剑归还?”
楚汐的神色淡淡,显然君惜竹说出这句话,丝毫都不出她的意料:“过了今夜如果怀瑾还活着,必然会有还回给的一天,如果……如果今夜怀瑾不幸就此去了……那恐怕只能许来生了……”
“哦?”君惜竹已经系好了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