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夏安逢头也不回,大声道:“不用来看着本少,一人做事一人当,本少不会偷溜出去。”
响动声安静了一会,非常轻的脚步向他走了过来。
卜璋白看着红发少年一动不动,昂首挺胸的跪在一排牌位前,都不用去看他脸上的神色,光从这理直气壮的背影都猜得到他此时的心态。
他心情复杂,又想笑他做事率性冲动,又因他护着自己和夏锋当众反目而感动,一时不知是要责备他还是感谢他好,只能一声不吭的走到他旁边,蹲下身来。
夏安逢扭头看见是他,一阵惊喜,随后立刻抓着他手腕:
“小白,大哥信口胡说,你不要相信他。我相信卜伯父和卜老爷子一生磊落,不会做那种下作之事!”
卜璋白沉默了一会,笑了笑,“我祖父战死时,你还未出生,你怎能保证他的人品?”
夏安逢道:“虽然没有亲见过他老人家,但卜伯父我是有印象的,那么坦荡正直的一个人,他的父亲必然不会差到哪去!再说,我光是看你,都能猜想得到卜家门风家教。”
卜璋白轻轻嘘了一声,要他小点声:“趁前面都在忙着送客,我才找到机会偷偷溜进来,你这样嚷嚷,给人发现我跑来你家祠堂,又要招人闲话。别让夏伯父为难。”说着,他自袖中拿出两个还带着体温的雪白的大馒头,轻声,“你还没有用过晚膳,趁热吃了吧。”
夏安逢是真饿了,跪祠堂丝毫没有妨碍到他的胃口,少年接过馒头大口大口啃起来。卜璋白看着他狼吞虎咽,目光向祠堂供奉的牌位扫视了一圈,上面的名字大都有所耳闻。
卜、夏两家数代世交,往来密切,对彼此族人知根知底;因为都是武将出身,两家曾多次并肩作战,在沙场建功立业。多年前那场决定了卜家与夏家后来气数的天脉谷之战,当时出战的主帅便是卜庆天,副帅为夏业延,卜璋白与夏安逢各自的祖父……
夏安逢紧赶慢赶把热腾腾的馒头吃完,看卜璋白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些牌位上,担心他又想起卜庆天伤心,赶忙道:“趁老爹没来检查我跪祠堂,你还是赶紧回房,当心被他抓到你给我送吃食。”
虽然印象中,夏遵从来没有对寄住侯爷府的卜璋白发过火,一向客客气气、关怀备至,比待他们这几个儿子还要好;不过他今天惹的事出的丑太过头,还是得提防万一老爹气昏头,将卜璋白一并惩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