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冯默之给宋青书送来了一套自白莲教一名队长身上剥下来的铠甲。“宋师兄,我已抽调了五十名民壮换上白莲教弟子的铠甲,常师兄、方师兄、吴师兄都说要随你同去,所以我又抽了十多名武当弟子凑数。”
“知道了。”宋青书换上铠甲走了出去,那些伪装成白莲教弟子要与他一同去诈开鹰嘴崖的武当弟子与民壮早已等在营帐之外。
宋青书走向那些武当弟子与民壮,一一检阅他们的装束打扮可有破绽,耳边只听得冯默之喋喋不休地邀功:“我让大伙在身上和脸上都涂了泥灰,兵器也特地挑了一些破损的,还找了几个受伤的民壮,这样才像是被追杀地屁滚尿流的败军嘛!”顿了顿,又意犹未尽地发问,“宋师兄,你说我还要不要找几个重伤的白莲教弟子让你们一起带走,看上去更逼真呢?”
“被追杀地屁滚尿流”的宋青书忍无可忍地打断他道:“那罗木恩可说了些什么?”
“哦,没什么要紧的,弥勒宗、摩尼宗与白莲宗各自为政,除了几个领军的首领的名姓,那罗木恩也说不出什么来。就是大骂宋师兄你奸猾似鬼、心狠手辣、不得好死之类的。”冯默之无趣地道,显然对罗木恩骂人的本事十分不满。
“你就没跟他一块骂我两句?”宋青书转过头,似笑非笑地望住冯默之。
冯默之大义凛然地回道:“就算要骂也该回去之后跟师兄弟们一起骂,当着那些白莲教弟子的面,未免太不给宋师兄面子了!”见宋青书无言地望着他,冯默之又补充了一句。“王显忠生前却是曾交代过,要罗木恩告知把守鹰嘴崖和天门崖的两宗派弟子,此次明教存亡全着落在宋师兄身上,让他们若是见到了宋师兄,杀无赦!”
宋青书眉毛微扬,撇过脸轻笑着道:“我算是什么人物?此次围攻光明顶,六大派的军师却是鲜于掌门!”
冯默之对宋青书的谦辞不予置评,只改口问道:“白莲教的那四百多人如何处置?”
“王显忠已交给了少林派的空闻禅师,这些白莲教弟子却是我武当的俘虏,如何处置也该由我武当说了算。”宋青书理所当然地言道,“你先找人把他们看管起来,不准给他们食水。如果还有人敢骂我……”
“我就让他们省着点力气,细水长流慢慢骂!”冯默之表情轻快地回道。
宋青书伸手揉揉额角,按捺住额头爆裂的青筋,努力以淡然的口气继续话题。“我走后,武当民壮便由你辖制,一旦看到鹰嘴崖燃起烟花便可挥军攻入!”宋青书这一路与冯默之边谈边走,刚转到最后一排竟发现七叔莫声谷也赫然在列。“七叔?”
冯默之也吃了一惊,连忙撇清。“这不是我的意思!”
“你还调派不动我这个师叔!”莫声谷冷冷地言道,挥手示意他滚远。宋青书一心传授他兵法战阵的本事,这冯默之却偏偏以激怒宋青书为乐,莫声谷对冯默之实有几分看不惯。
“七叔也想跟我们一起去鹰嘴崖?”宋青书随莫声谷走开两步才出声发问。
“你这计策太险,你爹爹不放心。”莫声谷见宋青书的手腕上仍戴着那对精铁护腕,便伸手将它们取了下来。“战阵之上,生死一线,还戴着这个做什么?”
宋青书心头一暖,低笑着道:“七叔有令,侄儿怎敢不从?”他这一整年都戴着这对护腕,别的不提,腕力却是大有增长,使剑比以往更快了几分。
莫声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当下便揭穿他的谎言。“刚到的那一日却又不见你戴着?”
宋青书略一怔便想起莫声谷说的是他们与几个武当弟子一起喝酒的那一晚,不禁笑道:“那天压着几个师弟沐浴,侄儿也是不想他们多问。”
“青书,你总是有理!”莫声谷无奈地道。
宋青书不由沉默。
“你与默之方才的话我都听到啦!”莫声谷叹着气续道,“能救下白莲教的弟子,王兄弟九泉之下也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