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翎瘫倒在地。
洛朝历246年四月十五日,时隔六年的云南王谋反之案被平反。丞相季翎亲口画押,承认当年王府谋逆案系刻意陷害。于是,罪臣季翎因意图谋朝篡位、戕害皇嗣之名被株连九族。男丁当街斩首,女眷或被充入乐坊娼院为奴,或被流放边荒。朝堂势力由此被彻底清洗,lùn_gōng行赏,论罪刑罚。护国将军乔墨因护驾有功,自觉上交虎符让出兵权,被封为瑞安王,赏金万两,赐住府宅。洛朝史上的一次精心叛乱就此尘埃落定。
皇宫西北角一座破旧的宫殿里,季如歌躺在床上,面色蜡黄,骨瘦如柴。自打被打入冷宫,季如歌始终无法接受自己身为穿越女,却落得如此下场的事实。不是没有怨过、恨过、反抗过,然都无济于事。这冷宫如同一个巨大的囚笼,一旦踏入便再难挣脱。到现在季如歌才意识到,当初把这个世界当成一部单纯的,将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俯瞰他人的做法是多么可笑。
芳露端着一小碗清水走进来,将人从床上扶起:“娘娘喝点热水吧。他们已经好久没有送来吃的了,奴婢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为娘娘做点什么。”她的双手因长期的劳作而粗糙皲裂,乍一看去倒像一双老妇的手。
季如歌落下泪来:“是我连累了你。”
芳露急忙摆手:“娘娘千万不要这么说。奴婢是心甘情愿的。只要娘娘好好的,奴婢相信皇上一定会想起娘娘,接娘娘回宫的。”
“嗤——”一声讽笑。
季如歌抬眼望去。肖婷站在芳露身后不远,嘲讽的看着她们主仆二人。
“姐姐莫不是到现在还在幻想着能重得皇上的宠爱吧?”
季如歌闭上眼,淡淡道:“你来干什么?”
肖婷笑道:“念在姐妹一场,妹妹想着姐姐孤苦无依,便来看看姐姐过得好不好。如今看来过得是不大好,如此妹妹便放心了。”
“你大胆!”芳露气红了脸,大声怒斥道,“莫说皇上还未捋去我家娘娘的封号,即便是这样,我家娘娘还是堂堂丞相府的二小姐,哪由得你一个小小侍郎的女儿在这里放肆!”
听到芳露的话,肖婷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时笑的前仰后合。
“丞相府的二小姐?姐姐想必还不知道吧?季翎身为乱臣贼子,意图谋朝篡位,对皇上不利,早就被皇上下旨凌迟处死了。现在坐在丞相位置上的,是原吏部尚书唐宵。你又算哪门子的二小姐?我最讨厌的,就是你高高在上,自以为高贵无比的姿态,如今落得此等田地,也算你咎由自取!”
季如歌瞬间瞪大眼睛。季翎死了,丞相府倒了,走出冷宫唯一的希望便没了。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试图抓住肖婷的裙摆,一边口中不住的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告诉我不是真的!你一定是在骗我!是骗我的对不对?”
看着对方有些癫狂的模样,肖婷顿时失了继续纠缠下去的兴致,拿出随行带来的酒杯递了过去:“这是太后娘娘特地为姐姐准备的。妹妹在此送姐姐一程。”
被强制灌下毒酒的那一刻,季如歌只觉腹中剧痛难忍,眼前仿佛开满了鲜红的血花,意识就此离去。
自从被封为瑞安王后,乔墨就一直呆在他的王府里深居简出。说到底,乔墨还是宅男本性难移,比起厮战沙场、建功立业,更喜欢过安逸舒适的生活。
唐宵找到乔墨的时候,他正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听到唐宵的要求,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