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没有人再说些什么,院子里顿然又安静了下来。
不远处的海岸上,初阳缓缓升起,朝霞烂漫,泛着微微的红光,暖黄色的阳光打在人的脸上,驱散了一些早晨的寒气和水气,只是众人心思沉重,却是丝毫不觉暖意。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百里雪篁不由开口提醒了一句,道。
“对了阿言,你之前不是从三师尊那儿拿了不少宝贝吗?你说……在里面会不会有北辰元烈要找的那味药丸?”
不等白司颜开口,北辰元烈就怏怏地勾起了一丝苦笑,摇摇头,并不抱有任何希望。
“且不说有的可能性很小,即便是有……他们在山上埋了那么多炸药,炸得山河变色日月无光的,连房子都被炸成了断壁残桓,只怕那些东西早就被炸得灰飞烟灭了。”
“那可说不准!”
白司颜想了想,心底下非常不甘心,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尝试一番!
“当时为了不被三师尊发现,我将拿来的药都藏了起来,埋在了地下的一个密室里,如果我记得没错……那个密室是用铁石打造的,坚固无比!只要不是将炸药扔进里头,对着那密室连番轰炸,十有能保全那个密室……要不然,我们回一趟天岐山,去找一找那些药?若真没有也就罢了,可如果能找到的话,那皇兄的命就有救了!”
见到还有一线希望,对此深有感触的李夫人当即附和了一声。
“阿言说得没错,不管能不能找着那味药丸,都应该竭力一试,以免后悔!”
“好,”北辰元烈颔首,“那就回一趟天岐山!”
说着,众人便要起身整顿,打点行礼赶去天岐山。
“等一下……”
东倾夜忽然唤了一声,叫住了他们。
白司颜回头,只见所有人都离开了座位,唯独他一人还坐在石凳上,支着手肘扶着脑门,并没有抬眸看众人,只直勾勾地盯着石桌的桌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很少见到他会露出这样的神情,白司颜不免起了疑心,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眼下紫炎宫变、北煌内乱,看起来两者似乎毫不相干,可是发生在了同一个晚上,就绝对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而紫炎国乃是九州之上的第一大国,北煌又是兵力最强盛的一方霸主,这二者若是联手,野心必然不小!
但就算他们再如何强大,也只是两个政权,若要同时对抗东晟、西阙以及南曜三国,到底还是捉襟见肘,没有必胜的把握!
所以……白司颜并不认为,东晟三国会相安无事,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想说什么?”
听到白司颜这样问,东倾夜不由抬头看了她一眼,眸光微烁,却是不知从何开口,顿了片刻,两人相顾无言,好一会儿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看到东倾夜为难,白司颜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
虽然平日里东倾夜花里胡哨的尽会瞎闹,争风吃醋最厉害,一点也不矜持,叫人很难将他高冷尊贵的皇子联系起来,但他始终是个皇子,还有一个同样野心勃勃的父皇。
而在“皇子”这层光鲜亮丽的皮囊之下,东倾夜还有一个身份……便是东晟帝君手中最为锋利的一把利刃!
是的,白司颜差点就忘了……东倾夜除了皇子之外,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暗杀者!
可是……他若是不愿意说,她也并不打算逼他。
白司颜相信他,绝对不会伤害自己!
“等你想好了,再跟我说吧。”
留下一句话,白司颜转身就迈开了步子,只是还不等她走出两步,便听东倾夜在身后低低地唤了她一声。
“阿言……别走。”
挣扎之下,口吻中只剩哀求,听起来孤立无助,异常的伶仃单薄。
白司颜心头微动,免不得生出了几分怜惜,到底是不愿抛下他,即便回过了身,抬眸直直地看着他,笑着道。
“我不走,我一直都在。”
听到这话,东倾夜顿时眼睛一红,忽然间站起身,二话不说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白司颜!
白司颜被他吓了一跳,正要开口斥上两句,却听东倾夜伏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抽了一下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一时间,白司颜有些傻了,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当是安抚。
见到这一幕,众人也跟着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直到西冥兰诺弱弱地问了一句。
“小夜子……你该不会是……在哭吧?!”
话音落下的刹那,东倾夜顿时就炸毛了,立刻抬头反驳了一声!
“哭个屁!老子是男人好吗?!
“可是……”西冥兰诺继续不怕死地戳穿他,“你的嗓音都抖了……你真的……不是在哭?”
“我那是被你气的!”
“哦。”
对上东倾夜泛红的水眸,西冥兰诺善解人意地收了声,没有继续撩拨他,若不然……他再这么说下去,东倾夜十有会扑上来咬他!
大概是觉得很没面子,东倾夜倒是不敢真哭,咽了一下口水便将鼻头的那股子酸楚给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尔后冷下了几分脸色,抬眸在众人面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到了白司颜的脸上。
白司颜依然微弯着眸子,朝他露着笑。
“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了?”
东倾夜垂下眼睑,终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