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哪里敢说一句话,只好赔笑。黛玉却不理他,径自进去给贾敏请安,只是林泽也不敢再生出偷溜的想法,毕竟黛玉进去前还撂下话来说“若要走了,日后我们也不必再见”。哎呦,这么重磅的一句威胁,林泽就是个傻子也不敢动弹啊!
在旁边打着帘子的红杏只管抿着唇笑,看着大爷那张从小就稳重温和的脸上难得地出现这样憋屈的表情,心里甭提多乐呵了。可不是么,她就说呢,像大爷这样的年纪,合该多有些小孩子的顽皮劲才好呢,免得老成持重地自己也辛苦不是?
正出神呢,那边绿柔已经从里面打了帘子把黛玉送了出来,见林泽在,只笑道:“大爷在这里吹风,仔细冷着。”又道:“你这丫头,也不知道给大爷拿件衣服披上,回头大爷闹了头疼,只拿你是问!”说得红杏也笑了,黛玉也笑了。
林泽见黛玉露出了笑脸,想着许是警报解除了?便也笑道:“哪里就能冷死我呢,都是姐姐们太爱护我了,故而总以为我小呢。”
谁知,没等别人说话,黛玉头一个冷了脸色,只冷笑道:“是了,哥哥如今可是个大人了,再不用别人来爱护的。姐姐们万不该如此说,倒让别人只当你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一面便向绿柔和红杏道:“姐姐们只管服侍太太,别人冻死冷死再和你们没关系的。”说罢就要走,林泽却听出了几分意味,哪敢再说,只摸摸鼻子垂头丧气地跟在黛玉身后去了。
留下绿柔和红杏相视一笑,红杏更是笑得拿帕子去掩嘴角,只说:“大爷这样的,我再没见过。往日里都说大爷是最稳重温和的,哪里见他这样没有办法的样子,还是姑娘才有方子呢。”
绿柔便笑着啐了她一口,也笑出声来,“主子们的事哪里轮得到我们议论,仔细太太要拿你问话呢。再没有这样笑话别人的规矩,你只好生进来服侍正经。”
一时二人忍住笑意进来服侍,贾敏见她二人眉眼间都是笑意,也好奇起来,又仔细地问了问,才知道这一段缘故,再没有忍着的道理,因抚掌笑道:“很是很是,我这泽哥儿再没有人能降住他的,自该我的玉儿来治他!”又想着绿柔形容林泽“一双修眉纠在一处,如同攒了个结儿,脸上皱得一片,倒似年下吃的柑橘皮”,因掌不住笑道:“只可惜我没瞧见那孩子这样的模样,倒是你们得了趣儿!”
绿柔和红杏一个上来给贾敏拍背,一个上来给贾敏捶腿,三人轻声交谈,彼此笑开,屋内倒是喜气洋洋。只是苦了另一处,林泽百般赔不是,黛玉仍冷脸看他也不说话。
林泽只苦着脸道:“玉儿也不肯同我说话,显是厌弃我了,也罢,我也知自己的身份,哪里值当你这样待我呢。唉……只自己出去免得要人来撵我了。”说着,就往门口走去。
黛玉见他这样,心里又气又急,又怒又痛,只道:“谁要你出去了,又有谁来撵你,你说出来,我再没听见这样不上家数的话!”一时说着,眼圈儿却红了,想到林泽话里话外竟是不把自己当妹妹的意思,因哭道:“你是大人物了,再不要我来给你做妹妹的,也是,你自是嫌弃我这样哭闹的性子,走了大家彼此干净也好!”
林泽听黛玉这样说,早心疼不已,又见她一张芙蓉粉面泪盈于睫,哪里敢置气,忙上去安慰道:“该死该死,是我该死,说出这些混帐话来气你,玉儿打我也好,踢我也罢,我再没有还手的!”因凑过去要黛玉打她,把黛玉却惹得笑了。
“我才不要打你,没得疼了我的手。”
又见林泽伏低做小,百般劝慰,只道:“我不求别的,只求哥哥再留家几年罢。到底我们彼此年幼,哪有这样小的年纪就独身一人去上学的道理,我纵再没有读过书,也知道以哥哥五岁稚龄,谁也不会打开贡院大门让哥哥进去的道理。”
说得林泽却笑了起来,拿手去揉了揉黛玉的发顶,笑道:“我哪里是要去挣功名呢!”见黛玉瞪了他一眼,忙举高手作投降状,只笑道:“罢,罢,是我要去做举人老爷,做状元公呢!瞧你哭鼻子的样子,难不成这些道理只有你知道的,却只有我不知道的么?”见黛玉不说话,林泽便拉了她做到桌边,亲自斟了茶来给她喝,才道:“我去上学,不过为的自己进步,怎得是为那些虚名呢。虽说科举仕途将来我必是要走的,却不必急在现在。”
黛玉只喝了一口茶,便抬头急急道:“那可说定了,如今这几年,你再不许提要去京城的话!”一时只拉着林泽的袖口要他保证。林泽叹了口气,想到今早还要白果几个给自己收拾好包袱呢,现下看来是不能用了。见黛玉睁着一双水盈盈的杏眸看着自己,眸子里满满的都是牵挂,心里一软,只温声道:“答应的。”
“哥哥不许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听着林泽听着胸脯说出这样一句话,黛玉没觉得自己的哥哥豪气干云,倒是很不给面子地“噗嗤”笑出声来。见屋里只有雪鸢一人在服侍,因笑道:“哥哥羞羞,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