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卞山山脚时,阿赖都还不怎么相信花娑的话,毕竟江湖传说是榕树,而并非什么不知名的野桃。
“卞山这么大,我们一直往东也找不着。”绵延了千余里的青翠山脉,巍峨雄壮,密林重重,阿赖叹口气,试着问道,“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再作打算?”
敕若摇摇头,眼中很是坚定,“我相信她。”
阿赖无奈,“她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风尘女子,她可是能给你这个!你还这么相信她?”阿赖伸过手,从敕若怀里掏出令牌,比到敕若眼前。
敕若反应不及,往后退了一步,站定后,将令牌收回来,“我知道。”
走了一会儿,敕若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开口道:“要不,阿赖你别跟着我了,这一路的帮扶敕若感激不尽,若是此去真有什么……”
“真有什么老子还能让你一个人去?”阿赖打断他,“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老子罩你当然不会让你出事!”
“嗯。”敕若不再多言,心中已是对阿赖十分感激,却不知如何报答。
走着走着,阿赖便发现了一条小路,尽管已是秋天,但杂草还极为茂盛,将一条小路挡得差不多了。
阿赖站在路口,向里看去,密林深深,杂草繁盛,实在不知目的地为何。
“我说,和尚你就真那么想要找到玉簪的主人么?”阿赖说道,“也许,也许它的主人不那么想被找到呢?”
待他转过头时,敕若已经一脸凛然地踏上了那条小路。
“蠢和尚,这条路根本没有人走!”阿赖追上去,卞山山脚走到此处已是人迹罕至,这条路作为一条路却是连人的脚印都没有,那这条路存在的意义都没有了。
敕若连头也不回,“没有人来这里,却有一条路在这里,不觉得奇怪吗?”
阿赖一愣,转而道:“老子说的没有人来这里是指的那些故人阁的人也没有走过这里!”
敕若想了想,“既然故人阁的人那么厉害,他们连这条路都不需要走。”
阿赖倒没想到敕若会这么回他,有些小孩儿长大了也会顶嘴自己还说不过的气闷。敕若停下来,语气里不自觉地带着些安慰,“反正不过五里路,我们试着走走,不行倒回来便是。”
也只有这样了,阿赖点点头,跟了上去。
两人脚程都还算比较快,野桃树出现的时候,敕若因为太过于专心脚下,还差点错过了。
“哎,蠢和尚还在往前冲什么!”阿赖赶紧喊住他,“这不就是棵桃树么!”
事实上,敕若是不怎么分得清桃树的。
但是这棵树正中间的确是有一个树洞,刚好够一个成年男子的手伸进去。
“将令牌放入树洞中,次日子时再到野桃之下,自有人来接。”花娑是这么说的。
敕若没有想过,自己将令牌放进去,会不会只是一场骗局抑或其他,总之不可能是真正的故人阁之类的事,他只是将令牌放了进去。
他才初到人间,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故去或已进入轮回的人,已是很难,自己同凡人一样有着吃喝拉撒的基本需求,这般下来,更是难上加难。
但想着景妃踏入虚空前那盈盈的笑容,敕若垂眸,他想真正地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景妃她为了什么?
地藏他为了什么?
佛曰: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每一个结果都不是偶然和巧合,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冥冥之中每一个细小的因素都必然会促成一个结果,既是结果又是因素,从而循环往复。自修佛以来,所有人都告诉自己秉有佛心,可不受魔邪侵扰,于参禅悟道之上可大有裨益。
但现在的自己身处凡尘,佛心又如何,该有的因必结的果,自己又如何能够逃脱得了?
“我们走吧,明日再来。”敕若抚了抚虬结的树干,此棵野桃树已不知在此多少年。
此山灵气甚足,精怪之类修成者应是不少,想来山神是个有修为德行的。
……
次日子时,敕若和阿赖准时到达野桃之下。
阿赖往树洞里一摸,“没有了。”
令牌没有了,那就是有人取走了,阿赖一时神色有些复杂。
敕若在一旁等着,突然觉得今晚的月光特别亮,他抬头,白玉盘悬在树梢,天际无云,有一种澄净的美。
“还以为今晚上看不到月亮了。”阿赖也随着敕若的目光抬头,喃喃道。
白天一天都在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一直到了晚上才停下来,中秋赏月,大多数人都没有赏到,倒是夜行的他和敕若将这月色看了个够。
“阿嚏!”
阿赖转过头,敕若打了喷嚏,像小猫儿抖毛一般颤动了一下,鼻翼缩了缩。
“怎么?”阿赖急忙伸手去探敕若的额头,早已超出了正常的热度,他有些着急,“果然又烧起来了!”
一场秋雨一场凉,昨天和今天两人吃饭就花光了阿赖为数不多甚至一只手随便掰掰就能掰完的钱。
二人也俱是想着都是可以盖天而眠枕地而席的人,于是也就没有去打尖儿住店,随便找了个挡雨的地方便睡了,哪里知道睡到半夜下起了雨,檐下虽能挡雨,却不能挡风,风挟着雨丝飘进来,不一会儿便将二人的衣服浸得湿润。
没有了僧袍的敕若本就穿得单薄,阿赖倒是身体好得很,除了有些营养不良,伤寒倒是从未有过,两人挤在一起,阿赖尽量让自己侧过身子挡雨,却被敕若一把翻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