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的院子没有围墙,章敫、郑宁的举动,完全暴露在路人的眼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后来差不多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到齐了。
郑宁的脸上挂不住了,悄悄地问道:“兄弟,能不能行?”
章敫淡淡一笑,将另外空置的木桶取过来,桶沿上还是蒙了几层麻布,然后将木炭倒在麻布上,说道:“别停手,等会儿就见分晓!郑大哥,你就放一万个心,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个里长没面子,今后还怎么带兄弟!”
“什么?”这后世的黑话,他哪里听得懂。
这时柳依依的饭已经煮好,捧了一个大瓦钵,放在石桌上:“郑叔叔、章哥哥,来吃饭了!”
章敫暗喜,依依终于肯叫哥哥了!于是对郑宁说,郑大哥,麻烦你去将铁锅搬出来,支在院子里,等会儿我们将盐熬出来,给乡亲们看看,保证你的里子面子都有了。
郑宁的眼神向四周快速瞟了一眼,有些慌乱地走进了柳依依的屋,不多会儿,他便按照章敫的吩咐,在院里架好铁锅,并在锅底升起火来。
章敫将第一次过滤后,盛装在木桶里那些浑浊的液体,缓缓地倒在放置了木炭的麻袋之上,这些看起来令人生疑的液体,泛着一串串的泡沫,慢慢浸透入下面的木桶里。
郑宁的老婆郑王氏带着戈儿、雨儿也来了,混在人群之中。突然郑王氏被人推到了人群的前面,一个嗓门粗大的女人说道:“郑王氏,你的男人在练仙丹啊?练成之后,别忘了分给我们一些,让大家伙都一起成仙飞天,那才闹热嘛?哈哈哈!”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粗壮、脸色红润的女人,她叫李黄氏。她男人李大力,原来是这一带的里长,后来犯事被罢免,郑宁接替了李大力的位子。但李黄氏也就是一个蠢妇,却将郑宁恨上了。此时机会难得,想看看郑宁一家的笑话。
郑王氏的脸上一红,嗫嗫诺诺说不出话来。李大力也在身边,扯了老婆一把:“别再这里嚷嚷,没人知道你的嗓门大吗?”
李黄氏是个有名的泼妇,李大力根本不是她的菜!李黄氏将腰板一挺,身子往前一挤,顿时将李大力挤在在一旁,高声大骂:“都像你这个窝囊废一样,说话娘娘腔,能成什么事?你看看郑里长,不但会当官,人家还会炼仙丹呢?”
二人这一番吵闹,人群里顿时骚动起来,大伙平素都知道李黄氏的为人,纷纷指责她。村子里的人,大多都淳朴善良,人人和睦相处。唯有这个李黄氏,心胸狭隘,与村里人几乎人人都合不来。昨天郑宁分野猪肉,只有她家没人来领肉,而且还将好心的戈儿、雨儿轰了出来。
李黄氏这下被桶了马蜂窝,双手往前一伸,一下跳进了院子中央,叉在水桶一样的腰上,粗眉倒竖、瞪圆了豹眼,声若洪钟:“怎么啦?欺负我家落了势,看不起人了?哼,你们这些势利眼,都去添他们家的肥臀了!”
李大力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喝道:“你还有完没完?”
李黄氏正在兴头上,一把揪住李大力的胸前衣服,一张蒲扇般的肥掌,带着一股肥肉旋风,排山倒海般扇了过去,李大力应声而倒。
秦大爷六十几岁,是那时的高寿之人,德高望重,他见这泼妇实在不像话,说道:“妇道人家,怎能如此撒泼无礼。。。!”
话音未落,李黄氏张口破骂:“你这个老,一把年纪,不在家里挺尸,还敢出来教训人?你信不信,把老娘惹毛了,当着大伙儿的面,拔了你的裤子,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秦大爷涨红了脸,不敢再说话,他知道这泼妇说到做到,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郑宁的涵养再好,也忍不住了,况且他是里长,这些事也在他的管理范围之内。虽然他这个里长,是依靠自己诚实守信、能担当责任,受到镇长的器重提拔起来的,但他依然对李大力感到一丝歉疚,所以平时对李黄氏迁就忍让,但今天确实太过份了!
郑宁将手里的柴火一放,正要上前,突然人群里一声暴喝:“你这个泼妇,还不滚回家去!”
说来也怪,原本无法无天的李黄氏,听到这声音之后,立即收敛了张狂,将声音也收了,狠狠地瞪了人群一眼,找了个缝隙快步走了。
章敫正在奇怪,这人是谁,居然比李大力还厉害,一出声便将李黄氏惊走。人群闪出一条路来,一条黑壮、年约二十三、四的汉子走了过来,双拳一抱,说道:“郑里长,各位乡亲,家门不幸,我代表大哥,向各位致歉!”说完弯腰将倒地不起的李大力,扛在肩上,大步而去。
郑宁叹道:“哎,李大力也是一条汉子,可惜栽在他婆娘手里!”
章敫猜到这汉子与李大力有些关系,便问道:“这汉子是谁?”
“李达,李大力的兄弟!嘿嘿,一物降一物,那个泼妇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却怕这个小叔子!”
章敫没想到,在这偏远的小村子里,居然有如此的好汉,有空一定得好好接触一下。叹了一口气,将第二次过滤好的含盐液体,从桶里倒入烧热了的铁锅之中。
刚才的事闹得郑宁及没面子,只好埋头将柴火烧得很旺,没多会儿,便开锅了,一股带着盐腥味的气味,在院子里四处飘散。
看闹热的村民,也都不说话,眼睁睁地盯着锅里翻滚的液体,等待郑里长所说的盐熬出来。
时间慢慢过去,锅里的水越来越少,渐渐地锅沿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