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认识的。
“他是厘总管。”齐书白也没有明说,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宜多说的。
顾清欢挑挑眉。
厘总管?厘?
她心中有个猜测,迫不及待的想要验证。
而后,她将目光转到了那位总管身上。
不错,的确是当年那个小伙计。五年的时间,虽然改变很大,但面容里还是有当年稚嫩的影子。
她暗笑。
厘总管吩咐刚才那个仆从将薛云齐两人的马拉到了后院。
“唉唉,可是要小心一点,那可是我最爱的乌骓。”朱聪尖着嗓子冲走远的仆从喊到。
顾清欢抬眸望去,那马浑身黑亮,背长腰短而平直,四只蹄子却是白的胜雪。
又唤做逐云乌骓。
此时,听见了主人的声音便回过头来,顺便踢了踢前蹄,打了个响鼻。
“小四儿,真乖。”朱聪挥了挥手。
薛四瞪眼。
那马名叫小四,为此,他还好生抗议了一回。
睨了眼顾清欢,发现她还在盯着自己的宝马。“你看也没用,再看也不是你的!”他道。
顾清欢将目光收了回来。
“话可别说的这么满,万一以后它真成了我的坐骑也说不定。”她说罢,还兀自点了点头。
“你做梦!”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一跃而起,将那快要消失在墙角的马匹挡了个干干净净。
“哦。”顾清欢收回目光随意答道。
这是个什么回答?
“我做梦。”女子的声音又传了来。
………
一旁有好些人将目光投了他们身上。
这些人在人家酒肆门前站了这么些时间,就只是单纯的为了聊天?看他们这样子,也算不上是吃不起饭的人。
坐在墙角的老乞儿眯着眼打量了他们一番。
厘管家被看得不自在,忙忙招呼了齐书白他们进去。
薛云齐走在最后,在马上就要跨进门口时,他转身看了眼门口的老乞儿。随后,几大块儿银子便落入了破碗中。
“唉唉,多谢大爷。大爷吃好喝好……”老乞丐在地上连连磕了几个响头,薛云齐蹙蹙眉头,终是进了去。
老乞儿在地上伏了半刻,待到众人都进了去,街上的人群也都散的差不多了时。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将破碗中的银块用牙咬咬而后丢在了同样破烂不堪的衣襟内。
他将碗倒扣在左掌上,右手则是拿着不知从哪儿顺来的石头。而后他颇有节奏的用石头在破碗上敲着,敲一下走上几大步,嘴里还哼唱着不知名的调儿。
沿街路过的人群见着了乞儿,早早的避开了去,哪里还计较他吟唱的是啥。
“有木便是棋……”
“无木也是其……”
“去掉棋边木……”
“加欠便是欺……”
“龙游浅水遭虾戏……”
“虎落平阳被犬欺……”
“呀,被犬欺……”
调子一出,便被扑面而来的风给吞咽了去。转瞬间,老乞儿也已走的不见了踪影。
京城,热闹依旧。
……
……
松明阁二楼靠窗处站了个人影,他目光怔怔的望着街道前方。
“薛哥,过来,过来。”说话的正是六皇子朱聪。
怕也只有他敢与薛指挥使以兄弟相称了。
薛云齐自窗边走入席中,坐在顾清欢的左侧,朱聪的右侧。
“听闻,再过些日子苏侍郎就要大婚了,你准备去么?”
薛云齐一愣。
顾清欢也是讶然,她没有想到,竟会在餐桌上讨论了她最想听到的消息。
她停下了筷子,齐书白暗咳了声。
“不去。”薛云齐说道。
“不去?为何不去?那可是苏侍郎,皇上跟前的红人!”朱聪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是,眼角的笑纹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顾清欢翻了个白眼。
堂堂六皇子还惧怕苏有朋么?
大名鼎鼎的薛指挥使还用得着巴结皇上身边的红人么?
真是既愚昧又可笑。
薛云齐没有回答,朱聪也没有自讨无趣的凑上去,继而转身望向了顾清欢。
“嘿嘿。”
“顾小姐要去么?”
顾清欢执起汤勺为自己添了一碗乳白色的鱼汤,“去啊,肯定去啊,这样一个大好的热闹机会,我肯定是不想错过的。”
再说了,她的东西在那里放的久了,也是该取回来的。
她饮了口,汤汁入口即化,浓烈的清香扑鼻而来,回味无穷。
朱聪见她一脸享受的模样,也忙忙去添了碗。
“那我们一起去如何?”他眼巴巴的说道。
能得美人一同相去,那是何等荣幸。他顿觉浑身舒畅,再一口鱼汤下,便觉得浑身妙不可言。
顾清欢偏头想了想。
“还是不要了吧。”她拒绝道,同他一起,自己岂不是做什么都不方便了。
刚刚还想着与美人同行的朱聪此时便拧巴了。
“为什么?”他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望着眼前的女子。
顾清欢抬头看了一眼正撑着头望着她的朱聪,又忘了眼他餐盘里的藕片。
呼的一笑。
“因为你吃藕呀!”女孩子狡黠的笑了,像是只得了吃食儿的小耗子。
“吃藕?什么歪理!”朱聪用筷子拨动着餐盘里的藕片。
调皮!
向来知晓顾清欢言行的齐书白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宠溺的摸了摸顾清欢毛茸茸的头,她则顺势在大掌下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