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人从亚洲追到欧洲,又从欧洲追到南美洲,再从南美洲追回到亚洲,要忘记也很难吧,其执着的程度让他几乎怀疑这人是不是在暗恋自己。
当然,世上没有那麽多浪漫史,那男人追他的原因只有一个——对方是国际刑警,而他则是名满国际的雅贼,自从一年前他在亚洲窃取名画时与这位刑警相遇後,就揭开了两人恩怨的帷幕。
看到指向自己的枪口,苏唯放弃了硬碰硬的行为,整理了一下因为奔跑而歪斜的背包,冲站在对面楼上的人耸耸肩,发出轻佻的微笑。
「沈傲,身为国际刑警,难道你除了抓我,就没别的事要做了吗?你一直这样穷追不舍,会让我以为你不是在追杀我,而是在追求我。」
「别自以为是,我在缉捕凶犯。」
「凶犯?」
苏唯左右看看,除了他自己,他没看到天台上还有其他人。
沈傲给了他答案,「我就是在说你。」
「欸,身为国际刑警,拜托你说话要严谨,我只是从一些为富不仁的人那里拿了点东西而已,一没杀人,二没惊动任何人,我怎麽就成凶犯了?」
「半个月前,你深夜潜入珠宝富商冯钰的别墅,被冯钰的儿子冯绍仙撞到,你杀了冯绍仙,又偷走了冯家价值上亿的钻石珠宝,还挟持冯绍仙才七岁的儿子冯俊青当人质,你现在已被列入头号通缉犯的名单里了,我劝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马上弃械投降,交出人质。」
苏唯的眉头微微皱起。
有关冯家的新闻,他大都是在报纸上了解到的。
冯家一家天才,冯钰是大珠宝商,他儿子冯绍仙是生物学家,孙子冯俊青小小年纪,就在小提琴跟钢琴的各项比赛中得过奖,所以冯家惨剧发生後,有关他们的评论记事层出不穷。
但……这些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是被陷害的,那晚我到达冯家的时候,冯绍仙已经死了,家里翻得一通乱,我看到不对劲,就马上离开了,珠宝也不是我拿的,至於人质,我更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我只负责缉捕你,你现在要做的是配合我归案,减轻自己的罪行。」
「那也不能冤枉好人啊,你追了我一年多,应该最了解我的工作作风,我有三不为……」
解释被打断了,刺耳的警笛声划破黑暗,向他们这边靠近。
两人的注意力被同时吸引过去,苏唯先反应过来,他对沈傲冷笑道:「呵,後援都到了,没想到你这麽擅长通风报信啊!」
沈傲比苏唯更惊讶。
他一直在单独追踪苏唯,增补後援的事他并不知道,正要开口解释,苏唯已转身跑走,身影在黑夜中几下跳跃,眼看就要翻过大楼天台,跳去对面的楼上了。
夜色太暗,沈傲不敢乱开枪,大叫了两声,见苏唯没反应,他只好放下枪,也跳上天台边缘,追了过去。
「苏唯你站住,否则我真开枪了!」
听了他的话,苏唯反而加快了脚步,几个翻越,又跳去了邻接的楼顶。
沈傲在後面追着,两人一前一後地跑,没多久就跑到了最前方的一栋楼上。
前方其实还有大楼,只是这两栋楼之间隔着一条窄巷,不能再跟刚才那样轻松一跃就跳过去了。
苏唯跃上围栏,低头往下看了一眼,立刻用手直拍心脏——谁说神偷都擅长飞檐走壁?要知道他从小就恐高的,不到万不得已,他最讨厌这种『高空作业』了。
他稳住平衡,免得一个不小心栽下去。
深夜风大,吹得他半长的头发不断飞起。
为了完成这次的任务,他特意做了变装,将头发挑染成绿色跟蓝色,再配合他俊秀的脸庞,端的是翩翩佳公子,但现在这种处境刚好印证了一句话——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苏唯转过头,沈傲已经追了过来,重新举枪对准他,他不爽地说:「我都说我没杀人了,你到底穷追不舍个什麽劲儿?」
「就算你没杀人,也不能否定你的其他偷窃罪行,快把怀表交出来,弃械投降!」
「啊哈,原来你从我进入国际商贸大厦时就跟踪我了。」
苏唯从怀里掏出一块金色的西洋珐琅怀表。这是他从十八世纪古物展示会上盗来的东西,也是他这次的任务目标。
他攥着怀表上方的金链子,在手指上绕动着,看到沈傲面露担心,又故意把手收回去,笑道:「就是这个小东西,想不想要?」
「这是赃物,我会将它归还失主的。」
「啧啧啧,当然不行,雇主可是花了高出原物十倍的价钱请我去盗它,银货两讫,这是我苏十六的规矩。」
「你不是专盗为富不仁者吗?这次为什麽一反常态,去偷普通商会的东西?」
「喔喔,没想到你对我这麽了解,不过放心吧,这次是特例,我放了一只跟它同世纪出品,并且外形完全相同的怀表在展览柜里,没人会发觉东西被掉了包。」
「为什麽你要这麽麻烦地做这件事?」
「嗯……」苏唯歪头想了想,忽然一笑,「我高兴。」
「你!」
警笛声愈发刺耳了,苏唯瞥了一眼街道,就见警车由远及近地驶来,他冲沈傲眨眨眼。
「大军到了,我要撤了,帅哥,拜拜。」
「你敢逃跑,我就开枪!」
「你不会开枪的,假如我死了,人质在哪里你不就永远都不知道了吗?」
冯家的小孙子冯俊青失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