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头,最好识相点,有饭你就吃,有水你就喝,我肯白养著你已经不错了。再要叽叽歪歪,小心我把你扔到大街上当乞丐!”
“你留在这里干什麽?还以为能飞黄腾达吗?是啊,你说我没用,我承认。可你是我的儿子,又能好得到哪里去?你不是仗著你哥去弄了一笔钱吗?怎麽这麽快就灰溜溜的回来了?还要靠你妈养活?都是你自己蠢!被那种下三滥的小流氓给骗了,连相都破了,说出去我都替你丢人!要是你把钱交给我,我都不会象你这麽白痴!”
“你再说!再说!”
房间里,传出唔唔的声音,应该是儿子用被子捂住了老子的嘴才会发出的动静。
鸭舌帽在门外有些犹豫,要不要等人家父子相残完了再进去?在他看来,打扰人家杀人和打扰人家做爱一样,没有公德。
可是身後,过来一个浓妆豔抹的妇人,虽然脂粉很厚,但已经遮不住岁月的鱼尾纹,她手里拿著才买的劣制面包,疑惑的问,“先生,你找谁?”
鸭舌帽回头笑笑,“江夫人?”
妇人一怔,才迟疑著问,“有事?”
鸭舌帽什麽也不说,先打开钱包,取出一沓钱,低声问,“我们是出去谈,还是进去谈?”
江母迅速把钱抢过塞进低得不能再低的衣领,“您先出去,右拐,在那个小咖啡店等我,我十分锺就到。”
鸭舌帽唇角微勾,走了。
而家门已经打开,江恩疑惑的探出头来,原本漂亮的鼻子被打歪了,又没有及时矫正,弄得从前很是英俊的脸显得说不出的丑怪。
看一眼母亲,他问,“刚才有人?”
江母冷笑,把面包往他手里一扔,“是啊,刚有个新租户上来,我勾搭上了,你的晚饭有著落了!”
她看也不看屋里被闷得咳嗽连连,喘著粗气叫自己的江父一眼,扭头就走。因为她已经深知,这世上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不管是老公,还是儿子。
追风(现代生子)61(拜年啦!) )
肮脏破旧的小咖啡馆,除了环境恶劣,还一天到晚充斥著醉鬼。不过很是奇异的,那顶明显昭示著富贵气息的鸭舌帽坐在这里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仿佛他与生俱来就和这里的黑暗相融,并怡然自得。
江母特意兜了个圈,确信江恩没有跟在後面,才快步来到这里,可就著咖啡馆落满灰尘的橱窗模糊的照照,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衣服太廉价,妆也太浓了。
江母也许只会打扮并贪图享受,但这种女人往往都对男人有一种奇特的敏锐,她能从短短一眼里就观察出这男人喜欢什麽,并做出适当的调整。
於是,江母低头拿餐巾纸抿去唇上过分浓豔的口红,又把腮上的腮红擦些下去,把露出深深乳沟的领口往上提了提,这才尽量仪态端庄的走进去。
鸭舌帽一直在打量著她,打量著这个已经人老珠黄却风韵犹存的女人。当然,这并不表示他对她有兴趣,就算江母再年轻上二十岁,他也看不上这种货色。
但他愿意关注她,因为这将是他交易的对象。既然是做交易,总是相互了解得更多一些会比较好。
“要喝点什麽吗?我请。”鸭舌帽很有绅士风度的替江母拉开椅子,请她坐下。
江母把背挺得更直些,尽量模仿著他的风度,却很没风度的给自己点了杯这里最贵的红酒和牛排。
天知道她有多久没正经吃过一顿饭了,所以明知道这样的行为可能有些失礼,她也顾不得了。
鸭舌帽的眼神藏在长长的刘海下看不清楚,但从他凉薄的嘴角微勾出来的笑意,却看得出几分嘲讽。
等待上菜的间隙,鸭舌帽开口了,“江夫人,今天请你来,是有件事想向你打听打听。”
“是关於我大儿子的吗?”江母不傻,要说自家还有足以吸引这样人找来的,唯有跟尉迟临风扯得上关系的江意了。
鸭舌帽笑意更深了些,却淡淡的开了口,“你要多少?”
“您也看到了,我有一个瘫痪的老公要人照顾,还有一个破相的儿子要整容。我也这麽大年纪了,不想再为後半生发愁……”
“告辞。”鸭舌帽只用两个字就打断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张足够付账的钞票压在咖啡杯下,站了起来。
“等等!”江母慌了,语无伦次的道,“先生,价钱什麽的都好商量,您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要个高价,实在是家里过不下去,我一个女人真是没有办法了……”
她说著,还耸著肩膀哭了起来。
只可惜,眼泪打动不了鸭舌帽,“对江夫人的不幸,在下深表同情,不过您要哭诉的话,应该去找福利署不是吗?”江母顿时止了哭声,鸭舌帽男人又紧接著道,“现在我问,你答。我会看你回答问题的情况给你付钱,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江母哽了一哽,知道遇到厉害对手了,除了点头,别无他法。
鸭舌帽掏出第一张钞票,“江意最喜欢的颜色。”
江母一怔,她还以为鸭舌帽会问大儿子与尉迟临风相关的话题,怎麽扯到这上面来了?
鸭舌帽扣著钞票不放,又换了一个问题,“他最喜欢的菜。”
江母瞠目结舌,还是答不上来,对大儿子,她实在是不够了解,可看著那张钞票,她又心痒之极,急中生智想了个答案,“他……他不挑食。”
然後想去拿那张钞票,可惜对面的男人扣得很紧,根本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