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她的这句不经意的话却成了激将法。云儿爽快地答应说:“可以呀。没有问题。月儿,我俩换一下,你睡这边的单人床,星儿,你睡高低床的下铺,我睡高低床的上铺。”
月儿见云儿如此大度,感到有些愧疚,她不好意思地解释:“姐,我说的是玩笑话,你别当真,还是我和星儿睡高低床,我让星儿睡下铺,我睡上铺得了。”
“你别争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云儿边说边把自己的被褥连同枕头卷起来,给月儿腾出地方。她叫月儿将她的被褥搬过来,安顿好,再将自己的被褥捋过去。还对月儿美言道:“你学习用功刻苦。每天复习功课都很晚,我俩换过来,我和星儿就不会影响你了。”
三姐妹睡的问题解决了。云儿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她抬眼看一眼父亲,见父亲累得大汗淋漓,于是放下手中的衣物,拿起脸盆,去厨房接了一点自来水,再用水瓶兑上少许热水,随后抽出父亲肩上的毛巾,在脸盆里搓揉一番,稍稍拧了一下,再亲手擦去父亲脸部和颈部的汗水。
☆、学骑单车
这天,郝仁倚在二楼的堂屋围栏用心爱的竹笛吹起黄梅戏《天仙配》“路遇”的一段曲子。曲调淳朴流畅、委婉抒情。郝仁吹得尽兴投入、如痴如醉。
此时,李魁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来到郝仁家的楼下,他远远地听到郝仁的笛声,一边欢快地拨响车头的铃铛,一边大声喊着:“郝仁,快下来教我学骑自行车。”
郝仁正陶醉在自己的笛声中,根本听不见李魁的呼喊。
郝母虽然视力不好,但听觉特灵敏,她从儿子嘹亮的竹笛声和外面车辆嘈杂的喇叭尖叫和马达轰鸣声中,可以轻易分离出李魁呼唤郝仁的声音,她立刻从里间走出来,招呼儿子:“郝仁,李魁在叫你呢。”
郝仁迅速收起竹笛,这才听到李魁的呼喊和清脆悦耳的自行车铃声。他飞快地溜下楼梯,看到李魁推来一辆新自行车,顿时喜出望外、高兴得咧嘴傻笑。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拥有“三转一响一卡嚓”就是有钱人的象征。“三转”是指自行车、手表、缝纫机;“一响”是收音机;“一卡嚓”顾名思义就是照相机。其中,受众面最广的是自行车,拥有一辆自行车是许多人尤其年轻人的梦。一个年轻女人如果拥有一辆新自行车,身价就噌地涨了;一个年轻男人如果有了一辆新自行车,就为找对象,娶老婆增加了重要的筹码,甚至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郝仁刚刚学会骑车,平时看到“有车族”就忍不住手脚痒痒。当时别说自己是刚刚毕业的高中生,即使参加工作以后,也要不吃不喝不养家,至少也要积攒半年的薪水才能买辆自行车。今天好友李魁推来一辆车,他怎能放过这个机会,怎能不想过过车瘾呢?想到这里,郝仁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也不管李魁愿意不愿意,冲过去,一把从李魁手中夺过车龙头,左脚踩上脚踏,右脚高高抬起,跨上坐垫,迅速蹬车而去,转眼就消失在街上的车水马龙中。
李魁急得在后面直叫唤:“郝仁,小心点,别把新车摔坏了。要是把车漆剐了蹭了,我在我五姐夫那儿可交不了差。”
郝仁上街兜了一圈,过足车瘾后终于兴高采烈地将车骑回来还给李魁时,笑眯眯地问道:“李魁,你真行!从哪弄来这辆新车?”
李魁神气地晃了晃脑袋,得意地拍了拍锃亮的车头回答:“是范自大的车。他让我骑的。漂亮吧?”
郝仁从未听李魁提过范自大这个人。所以他好奇地追问:“范自大是谁呀?”
李魁说:“哦,他是我的五姐夫。”
李魁上面有五个姐姐,人称五朵金花。这五姐也就是他最小的姐姐,也是最漂亮的姐姐。由于李家就李魁一个儿子,所以李魁一直受到父母和姐姐们的宠爱和娇惯,家里人对他几乎是百依百顺,他自幼衣食无忧。所以李魁的生活经历比郝仁顺畅得多,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环境和优越感不仅把李魁滋润得高高大大,白白壮壮,也培养了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火药性子。所以有人送他一绰号:六楞子。
郝仁家院子与李魁家院落仅一墙之隔,一家有婚丧嫁娶这样的大事,另一家不可能不知道。可郝仁从来没听说李家曾为小女李圆圆操办过什么婚事。他听说李魁有了五姐夫,顿时惊讶不已,他瞪着诧异的眼睛,张大嘴巴问:“什么,你五姐结婚了?”
李魁漫不经心地回答:“还没有呢。她正在恋爱。”
郝仁这才明白了。他打趣地调侃李魁:“你五姐还没结婚,你怎么就有五姐夫了?你也太操之过急了吧?”
李魁的五姐目前虽然还没有嫁给范自大,但李魁已经把范自大这个男人看成是自己的五姐夫。他向郝仁狡辩说:“我五姐的男朋友不就是我未来的五姐夫嘛?如果我现在对外称呼他是‘我五姐的男朋友’,这不显得太啰嗦、太别扭了?再说,等我五姐结婚后再改口喊姐夫一时又不适应,还不如一步到位,让我五姐的男朋友提前成为我们家的成员。”
“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称呼问题不能提前预支。你也不至于这么急不可待吧?”郝仁说。
见郝仁这么较真,李魁这才道出实情:“范自大对我好得不得了。他刚买的自行车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