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司!”冰块如海潮般从面前的巨大身躯上剥落,商白芙瞳孔急剧收缩,从眼眸深处流露出了名为惊惧的情绪,就连语气也没忍住的慌乱起来了,她听见的却是从身后传来的低低轻笑。@|
她霍然回头,男子手持着冰凝的长剑,衬得他指尖也白得微微透明了起来,白衣如雪,青丝如墨,被玉冠好好的束着,几缕发丝飘到了他的面前,顺着他瘦削的肩头下垂,和发丝搅缠着,空着的那只左手上,大片的红色将原本雪白的衣襟和袖子晕染,血像是断线的珠子似的沿着他的手臂下淌,他的脸色也白得像是雪一般,浅色的唇边却扬起了温柔的微笑:“我没事,师姐。”
“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跟我说没事!”商白芙足尖一掠冲了过来,拉起了他受伤的手腕,想要检查,晏司受伤的那只手反握住了商白芙的手腕,脸上是一成不变的浅笑,“我没事,邶姑娘。”
同样的话语,对她却是不同的称呼,商白芙握紧了手里含光剑的剑柄,抬眸看着他。
“呜——”被激怒的九婴在她的身后声音更显凄厉,像是魑魅的哀嚎,呜咽着顺着水波席卷而来,晏司松开了她的手:“我会帮你拦住九婴,你快去。”
她能相信他么?
她还能……再相信一次,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吗?
“好……等我回来,晏司。”现在不是可以迟疑的时候,也不想自己再磨磨蹭蹭得不像样子,商白芙控制着真气,往湖泊的最深处沉去。
冲上来的怪蛇被她控制着水流避开,九婴的头却从旁边突然窜过来,金色的眼睛亮如灼日,她动了动指尖,刚想提剑挡去,手却僵了下,突然动弹不得,心脏里的血液在刹那间夺路而逃,冰凉了一瞬后又回暖。
一堵冰墙挡在了九婴的面前,九婴的脑袋撞在了冰墙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很快冰面碎裂,她足尖一掠,去往了更深处。
在往下,避水结界上散发出的光亮更为的微弱了起来,目之所及是一片黑暗,神识却把周围的气味和形状源源不断的带了过来,在这里湖泊的上方成千上万、难以计数的怪蛇也没了,没有水草,也没有生物,她踩在了柔软得好像能陷下去的砂石上,旁边是锁链的窸窣声,即使看不见,她也知道这就是九婴被束缚住的根源,旁边是冰凉如千年寒冰的石壁,九婴的肉身就被封印在了石壁里,而它露出去的那九个脑袋则逃出了封印。
她抬头看去,突然发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疑问,阿九的脖颈并没有这么长,这一眼望不到尽头,像是巨蛇般的九个脑袋,即使有些凶兽有着能变化外形的本事,但这真的是阿九的分/身吗?
“……”同样的疑问也浮现在了晏司的脑中,他手中的冰剑一刀划下,电光火石间冰块就将周围的怪蛇冻结,因为目的只是牵制住九婴,晏司没有离它很近,为防止九婴的脑袋转回被封印的石壁那里,袭击在画结界的商白芙,他用冰墙一下下地拦住九婴,被九婴砸毁后又重复自己的举动,虽然有些浪费真气,但是至少在阻拦九婴上很有效果。
晏司微微地蹙起了眉,能自由活动的唯有那些怪蛇,只是这种虽然混入了魔物鲜血,却没多厉害的怪蛇很快就能被解决,但它们依旧像是感觉不到害怕的冲了过来,然后死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下着命令一般。
听谁的命令?九婴的命令?
黑漆漆的湖底,结界的光照不亮周围的场景,最亮的还要属九婴的灯笼般巨大的金色眼睛,神识虽然能将九婴的气味带过来,让他判断出九婴的动向,但到底还是看不清九婴如今的模样。
九婴只是一个劲儿的嚎叫着,耳边嘈杂着的还有怪蛇吐着信子的嘶嘶声,腥味排山倒海般一个劲儿地袭来,晏司一直都控制着自己的气息,结界也阻断了他受伤的左臂上鲜血的滴入湖中。
他抬起了手腕,被怪蛇咬伤的手臂被点住了大穴,已经止住了血,撕下里面染上了鲜血的里衬,晏司将绸布扔出了避水结界。
水将绸布迅速的冲走,怪蛇群不安的骚动了起来,想要哄抢而上,一块染血的绸布很快就被撕碎,在九婴嚎叫出声后,蛇群又纷纷散开,九婴用那双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晏司在里面看见了贪欲,和一闪而逝的红光。
他想起了湖面上被商白芙一招劈成了两半,眼睛一金一红的巨大怪蛇。
原来如此,这才是“九婴”的真面目。
用来封印“九婴”的祭品灵蛇,在数万年中镇压里,九婴真气渐渐消散,力量式微时,将它吞噬,代替它成为了“九婴”,而这湖中的怪蛇,也是封印池里防止九婴离开的最后防线。
洪荒之时,魔物肆虐,血脉里混上了魔物鲜血的怪蛇也并不少见,原本他和商白芙现在所在的就是九婴的封印地之一。
九婴,或者说吞噬了九婴的巨蛇呜咽地叫喊着缠了过来,刚才被那些怪蛇引去了注意力,他一直都没能注意到,现下却听清了,面前的“九婴”,叫声不只是九婴原本就该有的,像是婴孩般的呜咽声,还有着蛇吐着信子般的嘶嘶声。
而那巨大的蛇腥味,也不光是从周围的怪蛇群里传来的,还是从面前的九条巨蛇身上传来的。
“事情变得麻烦了。”晏司将用来绾发的白玉冠取下,长发逶迤而散,被刻意压制住的真气暴涨了开来,抬起了空余的左手捏了个法决,以他为中心,冰蔓延而至,将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