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言殿的人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龙山长老……他刚刚说了什么?要收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做弟子?
就连孟清云和李三欠都没料到这茬,两人脸上均浮现惊愕之色。
戚善方这次终于变了脸色,“长老怎可如此乱来?”
“我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你有你的规矩,但我收弟子总不归你管!”龙山长老冷哼一声,对李三欠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弟子,你想留在天音宗多久就留多久。”
说完又看了孟清云一眼,“你们来天姥峰。”
说罢,人已经如来时般飘然而出,迅猛如鹰隼般消失了。
真言殿一片寂静,众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收徒惊到了,一时间无人言语。良久,戚善方微微泛青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转头看向孟清云二人,道:“你们去吧。”又对孟清云道:“清云,你劝劝龙山长老,这位李公子留在天音宗就行了,至于收徒一事,还须从长计议。”
一直未说话的李三欠回过神,俊朗的脸上划过一丝莫名的笑意,道:“宗主不用担心,我并没有想过要拜入天音宗。”
孟清云看了他一眼,转头对戚善方恭敬道:“伯父放心,我会劝劝长老的。”
孟清云和李三欠从真言殿出来后便往天姥峰而去。
天气越来越冷,已经进入冬季。天音宗山上比山脚更冷,光秃秃的枝桠上零星地挂着几片枯叶,在冰凉的山风中簌簌发抖。
日照却非常好,缕缕金色的阳光为整个群山增添了不少温暖。
孟清云呵出一口白气,紧了紧身上的貂毛外袍。
李三欠身着黑色玄服,轻裘缓带,黑发披肩,整个人显得潇洒贵气。路过的天音宗弟子依然四季如一日地穿着青色袍服,不像孟清云穿得厚厚实实的——有修为者并不畏惧寒冷,孟清云也不畏寒,奈何周围人都认为他无修为傍身,不能抵御寒冷。
走出真言殿所在的全顶峰,四周的树木更加密集,路上铺着厚厚的树叶,踩上去沙沙作响。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失约。”身后突然传来李三欠淡淡的声音。
孟清云没有回头,低声道:“这次真的是意外,我修炼入定,原本以为只要一天时间,谁知道过了七天。”
身后的人轻笑:“不是生病了吗?”
“不是。”孟清云道,“我是在修炼。”
“我真不知道该相信你哪句话了?”
孟清云顿住脚步,“我说的是实话。”
身后的人也跟着停下脚步。
孟清云叹了口气,失信的次数多了,就算说实话,也没人信了。他道:“我有把柄在你手里,如果我不找你,到时候吃亏的是我。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这一点。还有,这次你能保守秘密,我发自内心地说声谢谢。”
说出这些话之后,孟清云的心提了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紧张。这种紧张并非来自于自身受到威胁,而是他十分渴望得到某个人的信任,而他没空去分析这一点。
良久,李三欠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隐隐的压抑,“好,我相信你。”
孟清云松了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李三欠又道:“但是,也请你相信我。”
孟清云微微一怔,抬头看他。李三欠的眼眸漆黑而明亮,放佛夜晚最璀璨的星辰,其中的诉求放佛一股力量从眼中传出,如溪流般灌注进孟清云的心中。
刚见面时的道歉,再见面的出手相救,回宗途中的守护,毫不犹豫地吃下雪蚕时的坚定……一时间在孟清云脑海里盘旋。
自重生以来,孟清云很难再去信任一个人,他变得多疑而敏感,内心执着,而这一刻,内心里坚石般的门扉像是被打开了,他想:相信他吧。
他走上前一步,道:“好。”
李三欠一愣,继而展颜一笑,伸出手似乎想探向孟清云,到半途却定住了。孟清云却一把握住他的手紧了紧,传递出温暖而坚定的力量。
天姥峰如剑插云霄,地势险峻。孟清云刚撸起衣袖准备开爬,却被一只强健的臂膀抱住了腰部,随即身子腾空而起,已经飘飘然地飞往山顶了。
两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贴紧,紧抱着自己的怀抱传来阵阵温暖,孟清云本来有些紧张,可感觉到对方的肌肉比自己还要紧绷的时候,竟然就不紧张了。
实在很难得,之前李三欠吊儿郎当没脸没皮地让自己很不自在,很难想象他会像现在这般束手束脚。刚刚自己反客为主地拉了他的手,他反而变得不自然起来……
或许他是没想过自己会答应,一时间情感上没有做好准备,所以他其实是在……害羞?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孟清云连忙甩掉了——开玩笑,李三欠会害羞?
等到两人上了山,李三欠便松手放开他。
孟清云笑得如沐春风,客客气气地对李三欠道:“李兄,这边走。”
李三欠似乎恢复了正常,嗯了一声,两人走进天姥峰上唯一一所宫殿。
进入宫殿便发现龙山长老背着手等在大殿中央了。说是大殿,不如说是一个房间,制式规格比起庄严恢弘的真言殿来逊色不少,两边摆了两个案几和香炉,正中是一块雕刻着大大“静”字的石壁,石壁下方是蒲团。孟清云知道在石壁之后是一张石台,石台上摆放着五灵决。
在路上的时候两人已经商量好了说辞,因此李三欠上前一步便直截了当地说明了自己来意,拒绝了龙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