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上一边在脑内构架流程,一边点头,旁边因为有路人的原因一直躲在车里的秦霍皱起眉头:“保证安全?不是借位镜头吗?”
“需要人和车身出现直接接触。”想要让作品呈现出冲击力,纯粹的借位肯定是无法调动情绪的。
商树这话的语气很自然,毕竟作为导演,看多了演绎难度更加高的画面,好莱坞剧里跳飞机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了,一场摩托车撞人算得了什么?原上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从看过剧本起他就知道拍这部戏会吃不少苦头,可不付出努力怎么能得到令人称颂的作品?他早已做好了准备,秦霍却毫不犹豫地驳回:“不行!这太危险了。”
商树一阵的莫名其妙,四海集团出品了多少武打大片,秦霍没见过猪跑也该吃过猪肉了,见识过那么多大场面,现在回头来说一场撞摩托车的戏危险?秦霍也不理他,只紧紧板着脸,原上从他严肃的表情中解析出了浓浓的担忧,心头顿时一暖,朝商树抱歉地笑笑,钻上车关上车门。
半敞开的空间立刻逼仄了许多,原上的气息萦绕在狭小的方寸之间,秦霍略微抬头,见原上正饶有兴致地打量自己,威严的气场顿时被削弱许多,却仍旧固执己见:“反正我不同意,要不用替身要不借位,你选一个吧。”
“老秦。”原上也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何时变得那么亲近的,好像距离一天天悄无声息就被缩短了,看似冰冷的秦霍体贴关心起人来热量比火焰还灼人。对方生气时浑身那饱受人诟病的森冷戾气在原上看来只是闹别扭而已,他并不生气朋友因为关心干涉自己的工作,于是采取一贯的怀柔策略,坐近来哄劝,“我对工作是有追求的,不能动不动就找替身,借位也不现实,那样出来的效果肯定就不够好了。”
车外,宏博展见商树一筹莫展,不由上前奇怪询问:“怎么了?”
“有个镜头秦董不同意,看起来态度很坚决。”
宏博展一听秦董两个字,下意识感受到了庞大威胁,望着停在不远处的厢式车,眼神警惕而畏惧。他同情地拍了拍商树的肩膀,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和人生经验劝告他:“改吧,别硬扛。”
商树也觉得秦霍这人不像是好说话的,闻言越发丧气:“原上去劝他了,你说能成功吗?”
悬。宏博展在心里摇头,回忆着自己能够得见的所有秦霍的面目,无不是恐怖森严,强势凌人,光凭回忆就足够他肝颤了。
商树脑洞大开:“你上次不是说他老偷看你?要不你去试试,说不定能让他听进去呢?”
宏博展险些昏厥了,喉咙被文字扼住喘不过气。他盯着商树,十分怀疑对方是不是有意要弄死自己,正大眼瞪小眼中,车门哗的一声,从里面被拉开了。
黑洞洞的缺口越滑越大,像一口能吞噬天地的黑洞,宏博展的脑补中无穷无尽如有实质的冷气海鳗般从里头游了出来。他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正想着该如何安慰遭遇打击的好友,一条腿从里头伸了出来,紧接着便是原上春光满面的笑脸。
这笑容三分兴味两分狡黠,一点不像是经历过艰难的战役,落地后他又转向车内,语气就像是在哄个小孩子:“这样才对,我会注意安全,你也要像这样讲道理,有不同意见可以提出来,大家商量之后再决定。”
他在跟谁说话?他在跟谁说话?
宏博展卡了下碟,便见他话音落地,车里又出来个人。
秦霍站直身体,一米九的大高个头,微微垂首盯着原上,手拉着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