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艺栅门的两端顶上都有玉兰花灯,光线皎洁,这是有些古早的设计,但还算符合院落的整体感觉,明亮的光线里两拨人透过栅栏注视对方,很微妙。
“宁宁你……你开门!”中年男人的语气很复杂,那是一种夹杂着埋怨和愤怒,还有一丝不安的奇特音调,嗓门够大,很刺耳。
上辈子的穆宁在最困难的时候突然被切断了原本定时收到的生活费,那时候的他不知道是什么让两位浪漫的大建筑师突然觉得无法负担起这一笔对他们来说本不算事的小小开支,但穆宁没有去质问和叫喊,即便在法律范畴上他生物学和lún_lǐ学定义上的老子和娘还有再照顾他一小段时间的义务。
穆宁不想再做“米虫”,也不想去打扰别人已经幸福美满的家庭。
以前他不是没有偷偷去看过那一家三口或是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在餐厅、在街上的幸福场景,很早以前他也有过那样的东西,他也曾经以为那是他的,他的全部。
原来不是。
以致于后来他们真的落魄了,想收回曾经留给穆宁的东西,来质问穆宁为什么自作主张卖掉房子,钱又去了哪里的时候,穆宁都没有惊讶。
也是,说给你了,写上你的名字,法律公正过,但未必就真是你的东西,只要我后悔。
钱呢?小杂种,你把钱都葬送到哪里了?
言犹在耳。
穆宁挠挠头发,现在门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比那时候看着体面得多,显然还没受过苦日子。
穆宁不知道他们透过铁门看自己是不是有一样的感觉,因为他看对面,像被铁窗关住的两个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