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我听李家嫂子说,你捡了只猫来喂,是有这事儿吗?”王大娘的眼中毫不掩饰地露出贪婪之色,见钟晚点头,她搓了搓手,试探道:“你看,猫没法儿帮你下田,也没法儿替你看牲口,你就一人着家,养这么金贵的东西,可麻烦了不是?”
钟晚心中诧异,神色就有些古怪。他不过是昨日抱着三黄去赶了趟集,王大娘就盯上了他家的猫,这猫咪是下金蛋还是银蛋了?怎么会这么抢手?
哦不对,猫是胎生动物。
王大娘见他沉思着不答话,心中冷笑一声。平日里这人不信神不拜妖的,还以为有多不信邪,原来不过是端着架子。
钟晚神色淡淡的,道:“我不嫌麻烦,正巧家里一个人怪苦寂的,养着三黄也算有个伴儿。”
此时,王大娘的神色已然有些扭曲。她的病来得怪,去得也怪,就跟前些日子王家屡屡发生的倒霉事儿一样,只能靠礼拜猫妖来解决。她琢磨着,这只忽然现身在盈满村的猫,就是猫妖大人显灵下凡的证据,王家要想兴旺平安,就非得把这猫弄到手不可。
手指绞了绞衣摆,她开口道:“阿晚,婶子就跟你直说了,你也不信这神啊妖的,没必要拽着这只猫不放。咱盈满村,信奉猫妖的统共也就这么三户人,谁跟你亲,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你说你搬到这儿的一年多,婶子对你咋样,你心里也清楚,就说你刚来那阵儿,插秧种田的活计,不也是你王叔手把手教的?”
平心而论,王伯山对钟晚的确不错,在他人生地不熟刚来这儿时,教了他不少东西。不过后来王大娘眼红他地里的收成,勒令王伯山什么都不许再教,隔壁邻居的情分也就渐渐淡了。
钟晚自问这一年来,也给王家陆陆续续送了不少东西。要换作是前两日,王大娘要这猫,他心里虽烦,可碍于不愿同邻里交恶,多半也会直接给她。可就这些日子带着三黄出去乱晃的经验来看,猫在这个朝代的地位铁定超然,他可不想傻傻地送出去,白吃这么个闷亏。
“王大娘。”钟晚没有照她的说法喊婶子,“鬼神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虽目光短浅,可也懂得积福避祸的道理。养只猫不费什么事儿,就不劳您费心了。”
王大娘在这儿碰了个钉子,再也没法强装笑颜,跺了跺脚便离开了。
里屋里的李星垂虽还是只一尾小弱猫,但毕竟是妖身,耳力已非常人可比。他起初还真忧心傻随从把自己送出去,后来听得钟晚两三句话把王大娘拒之门外,便稍稍满意了一些,喵哼两声,挪动尊躯出去要抱抱。
历代猫妖王在上,他绝无摇尾乞怜之意,只是每每被钟晚抱在怀里,便有涓涓灵力灌入身体,让他分外舒心,想来对修炼也是有益处的。
钟晚正要去劈柴,见猫主子昂首走过来,抬爪求抱。他看了看日头,没有拒绝。
其实,养三黄比他想象中要省心得多。除去小小年纪就爱吃荤以外,这只小奶猫平日里循规蹈矩,吃喝拉撒都按照钟晚定下的时间和地点进行,光看它啃鱼的模样,活像是在吃优雅的法国大餐。
因为不用劳心劳力地当铲屎官,钟晚对三黄的态度还算不错,对抱抱是有求必应的。这会儿,他抱着小奶猫走到篱笆旁的小矮凳上坐下,慢慢抚摸着它的皮毛,问:“三黄,方才王大娘说想要把你抱走,你愿不愿意?”
李星垂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他受了重伤逃到盈满村,随意找了户信仰猫妖的人家恢复灵力。在王伯山家潜伏的这段时间,着实干了些缺德事。后来虽借着这家人提供的信奉之力,把干的坏事都弥补了,可这种鸡鸣狗盗的勾当,十分不符合他一代妖界天才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