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午饭,白云汐与秦秋娘在园子里散步消食。
散了一会步,秦秋娘感觉有些乏了,就先回去午睡,白云汐正准备再走一圈,刚拐个弯就遇到了默默流泪的柯秀芸。
这柯秀芸是妙音坊里排名第五的温秋娘底下的小倌,只得十二岁,看她哭成这样,莫约是输给了温秋娘底下的另一名小倌,没得入宫的机会,才在此处暗自伤心。
温秋娘闺名温弯弯,芳龄十九,虽说唱曲排名只是第五,但一张巴掌小脸长得是温婉可人,唱起曲来声音又甜又糯,迷倒了不少官家郎,不过她行事一向进退有度,为人端庄淑德,又写得一手好字,作的诗在都城都有流传。
那么多官家郎想将温弯弯拿下,她却凭着聪慧的头脑一一化解。所以温秋娘的名声在都城是出了名的好,都说她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文采非凡,在教坊可惜了云云,反倒更叫各官家郎更加不敢来强的。
见柯小倌背靠着廊柱哭得伤神,半晌都没有发现自己站在后面,白云汐也不好装作看不见,只得上前一步,取了帕子递了过去。
柯小倌被突然出现的帕子惊了一跳,吓得哭声都止住了,愣了几秒才记得去接帕子。
“谢谢。”将眼泪擦干,柯小倌道谢后想将帕子还回去,却惊觉帕子被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又道:“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嗯。”其实白云汐有点小洁僻,要沾体液的东西,比如杯碗筷等东西不爱与人共用,更不用说别人擦过眼泪鼻涕的帕子了,她是肯定不会再用的。可又觉如果说不要了,以这柯小倌的玻璃心还不得误会自己嫌弃她了,只得硬着头皮应了声。
看着柯小倌哭得红通的眼,白云汐不由得一叹,才十二岁呀,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在前世还是小学刚毕业的花季少女,可在这里却是早早的进入成年人的世界了。
不自觉地白云汐就出口安慰道:“你年纪还小,方小倌比你大两岁,学得时间比你久,你无需太过于伤怀。”方小倌就是温秋娘底下的另一名小倌,名叫方怀喜,年约十四。
“我不是伤心,只是气自己太没用了,平时唱得好好的,今日一到嬷嬷那里就紧张得发不出声,也不知是怎么了,越着急越是发不出声,一回到妙音居就又能发声了。”柯小倌又自责又难过,可是又能怎么办,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白云汐自然是知道她这是心理因素,比较严重的怯场,越是紧张越是严重,前世还有些明星出道前要在大街上到处演唱练胆,何况她才十二岁。
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想到在教坊里若是不学一技之长,恐怕及笄后就只能沦为官老爷们暖床的玩物了,心里不忍,便道:“你这毛病想治好也不是没有办法。”
“真的吗?白姐姐,你有办法能治好我的毛病吗?”柯小倌闻言惊喜地拉住白云汐的袖子就不撒手。
白云汐不着痕迹地将袖子从柯小倌的手里扯出来,除了秦秋娘,现下她还是不太习惯与旁人太亲近,“这就要看你有没有胆量与毅力了。”
话她也不想说太满,万一柯小倌自己不敢也坚持不下去,到时反倒成她的不是了。
“只要能让我能在人前开嗓唱曲儿,我什么都可以做到。”柯小倌说着不禁握拳点点头,似在为自己鼓劲。
“你是不是平时自己唱曲没有问题,一到人多的地方就发不出声?”
“是呀,白姐姐,你真神了。”柯小倌湿漉漉的眼睛亮晶晶地望住白云汐,“白姐姐快告诉我怎么才能治好,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不敢忘记。”
“大恩大德什么的快别说了,我只是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的应对之法,于我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如果真的能治好那才是好,要是这法子没用,你可也别怪我。”白云汐是不稀罕她的记恩,只求麻烦不上身就行了,为免将来有什么问题被她赖上,现在先打打预防针。
“白姐姐你就放心吧,如果法子真管用,我自然不会忘记白姐姐的好,如果法子不管用,我肯定也不会赖白姐姐你的。”柯小倌虽然才十二岁,但在这教坊里也待了一年多了,如果白云汐说到这样她还听不明白,就说明她是真蠢。
可她不是个蠢的,所以转眼一想,就明白了话里的意思,马上作了保证,有用自然是好,没用也不会怪白云汐。
闻言白云汐一笑,见她明白了过来,自然也不再拿乔,“你这毛病其实就是胆量小,容易害羞导致紧张,人一紧张,嗓子自然就发不出声,想治就得让你胆量变大。”
柯小倌一愣,忙问道:“怎么样才能让胆量变大?”
“很简单,只要你每日去那人多的地方,唱几曲,日积月累自然就习惯在人前唱曲了,这毛病就自然好了。”
“可是人一多我就发不出声了。”柯小倌咬着唇,想到在人前唱曲似有些害怕。
“你可以先从简单的开始,先从人少开始,慢慢练到人多,实在拉不开脸面可以先带块面纱,等你觉得可以在人前唱曲了,再把面纱摘下。”说完不待柯小倌回话,便转身离去。
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早就打定主意了不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在这教坊里得尽量低调行事才行,早日想法子帮姐姐和自己脱了籍离开这里才是正事。
“白姐姐,你的话我记下了,谢谢你。”柯小倌显然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向着她的背影福了个谢礼。
白云汐听到了柯小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