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心系小师兄的安危的风雪瑶先于被争论牵扯精神的叶李二人发现了森林中的异样,很快腾身靠近阴沉着脸,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狐戾,对方如此神态叫她顿生不详预感。
心中充满挫败和担忧的狐戾很快注意到顾长离的几位师兄师妹正用期待不安的目光注视兀自于他怀中沉睡的人。他不由自主地稍稍加重手上力度,只觉得这样的目光尖锐刺骨,仿佛刺入自己的精神深处,带来惊涛骇浪般的痛苦和自责。
携带族中专门用于封印灵宝意识的封神箍,再加上破而后立后一日千里的修为进度,狐戾并没有对这次的任务抱有太大的戒备,而且事情的进度一开始就在他的预料之中。除了与顾长离机缘巧合的相遇让他心潮起伏不定外一切俱在掌握之中——直到那个窃了摄魂铃的同族濒临绝境时竟然疯狂地选择将自己的*灵魂全部投入不属于自己的本命法器之中,强制地与尚未完全觉醒的法宝意识融合。
这样的行为虽然能短暂地提升法宝的威力,却也是孤注一掷地将自己由原本前途光明的悟道修士变成了冰冷死寂的法宝意识,此生再无半分进阶可能;而且不完整的灵识融合随着时日渐长,更是会逐渐湮灭同化,成为法宝原本灵性的一部分。她做出如此行径,便是真正地选择了毫无余地的魂飞魄散。
不过也正是因为摄魂铃反抗的力度突然加强,才会使原本势在必行的封印大阵出现缺口,才会让那叛族狐妖的灵魂逃窜出一缕,在最后关头还拉上顾长离做了垫背。
但凡自己再小心谨慎些,或是对顾长离的保护再严密妥帖些,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他的放浪轻视再度招致了严重的恶果,让他在乎的朋友受到伤害。
且不说这厢狐戾究竟是如何愧疚难安,另一边的顾长离同样遇见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这是怎么回事?”
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顾长离虚着眼看向不远处互相偎依着赏花赏月,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的狐女和人类,只觉得内心里满是“呵呵”和神兽的刷屏。这样的感觉在他看到自己单薄透明,明显处于游魂状态的手掌时更加鲜明浓烈。
那抹撞进他身体的红色幽魂似乎把本体携带的记忆一并传来,而且乐此不疲地在他面前上演小剧场。
从父母双亡无车无房,混迹山林的凄凉生活,在到修炼百年化成人形后混入凡间度过的短暂快乐时光,再到那一幕教科书般的“英雄救美”,顾长离已经由最初的略带诧异变成了如今无悲无喜处变不惊的模样。只是偶尔觉得那两个没事就在眼前发狗粮的男女有些碍眼外,其余倒是没有什么。毕竟他每次穿越后接受原主记忆的感觉与此倒是相差无几。
比起眼前老掉牙的人狐相恋的聊斋故事,他更加在意的是那一日人类男子出现时,跟在他身后屠了整个村子的九头巨兽。
那分明就是水火之怪九婴,而且不是巧合的同一种族,正是在多年之后同样屠灭顾家村的九婴——他可是在它右侧第一个头颅脸上发现被利器划出的巨大伤疤,与原身记忆里生吞了他父亲的那颗头颅上的一模一样。
如是看来,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和狐女谈恋爱的人类就是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复仇对象,手上沾满原身亲人鲜血的罪魁祸首。
得出这个结论后顾长离很是盯了那名对自己样貌不加掩饰的男子一段时间,嗯,虽然远远不及他,可倒长得还过得去眼,人模狗样,不然也俘获不了修真界里有名的颜控狐妖一族少女的芳心——确认自己已经把对方的模样牢牢记住,可以随时栩栩如生的地画出后,这才将注意力放到狐女的“爱情故事”上。
虽然在顾长离看来,这更像是一场盛大孤独却也始终无望的单相思。
自从被那名男子救下后,狐女便把一颗情窦初开的少女心系在对方身上。此人行踪不定,行事心狠手辣,为了跟上他的脚步,她同样舍弃最初天真善良的自己,学习各种血腥残忍的手段。不过那个男人自从发现这个迹象后,很快出手阻拦了她。倒不是因为舍不得或是怜惜,单纯只是因为妖族若是无故屠杀人类就会堕落成血妖,而他的计划里需要的棋子是一位天赋卓绝,能够博得青丘狐上层青睐的“月妖”。
因为男人的目标,她又开始炼狱般的修炼生涯。她的天资虽然极好,却也因为孤身一人流落在外荒废多年,要想靠修为实力惊艳同族,重新回到青丘,她需要的不仅是上乘的功法,还有极端可怕,几乎透支生命的修炼方式。
顾长离冷眼看着最初纯白的狐女在人间摸爬滚打,伤痕累累,最后靠着令人惊艳的能力重回青丘,继续漫长漫长的蛰伏,博得欢心,努力上位——只为了能在男子的棋盘上成为更加出色的棋子。
是了,她一直知道自己在男人眼中的地位。
狐女在青丘待了数百年,靠着努力和天赋成为族里风头无两的天之骄女,有了身份,有了朋友,也有无数愣头青的小狐狸愿意付出一切搏她一笑。不过所有的一切,都比不过男子轻飘飘的一句命令。
在狐女的记忆里看明白她的所作所为后,顾长离不禁咋舌——她是当真没有对这片停留数百年的土地有过分毫眷念不舍,若是这番布置成功,整个青丘都有可能被拖入泥潭。
之后,便是狐戾口中所说的,狐女叛族,带着禁忌之物摄魂铃逃离,然后一路上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