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一口唾液吐在手上,黑黑粗粗的几根手指夹著红红的票子,熟练的数著,“一,二,三,四……”,病房里除了喘气声,就只有数钞票的声音了。
阳辉躺在床上吃苹果,悄悄问阳昱,“哥,这钱都是你挣的?”
阳昱往火盆里夹碳,没理他,阳昱讨了个没趣,也知道哥哥不待他,便瘪塌著嘴看他娘数钱。
数完了,大梅不满,“怎麽可能才这麽一点钱?你老实给我说说,是不是藏私?”
一屋的人脸都变了,除了两个人,一个是兴师问罪的大梅,一个人是置若罔闻的阳昱。农村种田的有几个人看过那麽多票子啊,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在心里骂大梅心黑不知足。
阳昱站起来,那架势是准备要回家了,不想大梅却双手推过来,他没有防备差点儿坐进火盆里,脸色即刻就变了。大梅不管那麽多,两手扒拉著阳昱的衣服口袋,“你一定把钱藏起来了,你骗不了我,等我找出来,你就……”
“啪”
清清脆脆的耳光,床上削苹果的阳辉一颤,手指上开了一道口子,外公的烟杆掉进火盆里,“滋滋”冒烟,其他的人都张大了能塞下只鹅蛋的嘴,揣测著这对母子会不会打起来。
大梅不敢置信,被打偏的头好半天才回归正位,接著便是一声能把天上的神仙震下来的哭嚎。
“我的命真苦啊,儿子养大了,没有福享也就罢了,还要受他的气,挨他的打啊,老天爷啊,这日子要怎麽过啊。……”
哭天抢地,老戏码,整条走廊齐满了人,没有人劝,都是看热闹的。
阳昱绕过地上的泼妇,像往常一样跟老人打招呼,“外公,你注意休息,我先回去了。”老人垂眼看著热浪滚滚的火盆,如往常一般,用沈默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