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芷扶着许枫回到了床上,许枫挥了挥手,笑道,“青芷,若是言飘回来了就说我身体疲乏睡了,还有今晚也不要叫我用膳了,你退下吧。”
应了声,青芷依旧担忧的看了眼许枫才缓缓离开房间。
许枫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终是低叹了一声,喃喃开口,“终于……清静了啊……”话音刚落,整个人就直直的躺在床上,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床顶,思绪起起伏伏的没个着落,想到接下去要面对的一切,整个脑子就犯疼,也不知道这禁忌的冤孽什么时候能够结束,还自己一个清静,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顺其自然了吧。
劝导
许天启变了,自从那魑魅的一夜之后他似乎不断的改变着,他日日都会来见许枫,用一种温柔占有的眼神看着许枫,用温和包容的语气说话,眼神中总是流露出宠溺,他似乎连掩饰也不屑,愈发猖狂而不遮拦的在所有人面前显露出他对许枫的不同,这一切都让许枫开始慌乱,每多过一日,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日渐盘绕,带着腐心蚀骨的痛。
许是心中忧思郁结,许枫身上的伤势依旧没有好转,即使是笑也带着从身体内渗出的愁意,闲下来的日子里许枫喜欢上了抄写经文佛经,将自己放空沉浸在墨香中,从心底透出的安宁与轻松,一些时日下来,许枫整个人都透着出尘犹如谪仙般的淡然气息,心境气质都得到了很大的升华,这日,许枫幽幽一叹,看了眼外面天色,外面鹅毛大雪轻飘,似乎与里面的世界被分割成两个世界,屋内淡淡梅花香入鼻,许枫突然有了去外面一走的兴致,披了一件雪白裘衣,独自走向离自己院落不远的六角亭内。
整张苍白的小脸埋在裘衣下,衬得整个人更加消瘦,许枫坐在亭中凝眸深锁,眸色转深,幽不见底,嘴角却是笑容绽放,看着前面整片整片的梅花树,清幽之香萦绕鼻间,隐隐约约出现的一个男子却使得许枫豁然薄笑,吃惊的走出亭子,站立在银白雪中。
无剑一身黑衣站在雪中极为惹眼,此刻眼中满是恍惚,入眼之处瑰丽的情景几乎夺去了他的神志,满地银白银装素裹,地上点点淡红花瓣印染而上,倒越发显得萧条起来,扬扬洒洒的大雪之中,整个世界都是朦胧的白色,可是那个在大雪中站立着的少年却在单一色的世界里出现了独立的色彩,俊美的线条在朦胧中清晰起来,甚至可以看清他发上的雪花片,素袍玄衫,长身玉立,于寒风中袖袂翻飞,面上浅笑如春风拂柳,和熙怡人,再单调的景色也变得活色生香,气质无双,只要就这么静静站着,就能感到空气也弥漫着一派优雅,不经意间流露的风情,透着颠倒众生的魅惑。
真正的绝艳是什么?仿佛地上的一切都变得黑白了,独独他,是极致的艳丽,简单的站着,渲染出悲恸凄切的哀色,遗世独立,却在不知不觉中,惊艳了人间。
似乎感染了那深切的悲哀,无剑可爱的娃娃脸上也染上了愁思,目光幽深如墨含着淡淡的怜悯,面上含笑的走近,轻笑开口,“这么些日子不见,变了不少啊。”
许枫含笑颔首,淡然一笑,“先生,好久不见。”眼底深处却是没有半分笑意,无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也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无剑是许天启的影卫,不得轻易离开他左右,如今出现在这里,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只是难免觉得可笑,原来自己和许天启的一切有那么多人知晓,心里有些感触罢了。
无剑目不转睛地锁视许枫的神情,看清许枫眼底浮现的了然,雅泽笑意敛去,沉吟半刻,还是先行步入亭中,对着尾随而来的许枫淡泛出笑,只是眼中没有丝毫的笑意,心中也是沉甸甸的,只是主上的命令是一定要放在首位,想到这里,无剑抬眸,直言道,“三少爷,我来到这里的目的,你一定知道吧。”
许枫脸色未变,潇洒一笑,吟叹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无剑笑道,“这么说先生是来当说客的咯,我许枫何德何能啊,又是何其有幸。”
无剑暗深的黑眸望进许枫的眼中,笑意微敛,似在沉思许枫的话,半晌后终是低低一笑,“三少爷未免太妄自菲薄了,三少爷可不比寻常人啊。”
许枫舒眉含笑,淡笑不语。
眼见许枫没有丝毫表示,嘴角笑意似真似假,无剑继续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三少爷,我知道三少爷对主上并没有那个意思,但是主上意已决,三少爷又何必做无谓的挣扎呢,倒不如真心接受,还能少吃些苦。”
许枫继续淡笑,两人气氛一时间又沉寂下来,突然许枫淡笑看着无剑,平板的开口,“如果没有选择,我就一定要接受吗?那么,你呢?如果是你呢?你又会做怎么样的选择?”
哑口无言,无剑深邃的眼眸中泄露出一点惊讶与愧疚,半敛眼睑,而后低叹一声,虽然许枫脸色未变,但是无剑可以看见许枫苍白脆弱的灵魂,终是不舍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诚实的回答,“我,不知道。”
许枫闻言暗地一声叹,也感觉到一丝无计可施的慨然,又是过了片刻,终是淡泛出笑,纯粹的不惹杂思,“你看,你能这么容易接受,那是因为你立场不同,同样也是因为我立场不同,所以我做不到接受。”
这笑带着无可奈何的悲哀,带着苍白的孤独,泛着悲伤的曲调,无剑突然间仿佛有些理解了许枫的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