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里忽地传来啼哭声,且声音越来越大,好不凄惨。
我被迫停下脚步,只因走在我前面的大黑小白停了下来,我想这对鬼差还真是爱多管闲事,年年都有伤心事,岁岁都有伤心人,这种闲事岂是管得过来的?还不快带我去交差!
“亲,你哭什么?”小白一脸心疼地看着我,那皱起的眉心生生牵动着我的小肝肠。
“你可是还有什么未了的事?”同样是关心人的话,怎么从那大黑嘴里说出来,就这么让人,让人,哎!
我长叹一口气,随后将我那凄凄惨惨戚戚的爱情故事娓娓道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后,我与小白抱头痛哭。
“太感人啦!”小白哭喊得好不动人心弦,“多少年了,我都没听过这么感人的事了!”
“太感人了!”我哭喊得好不动人心魄,“多少年了,都没有人为我哭了!”
“诶?”小白戛然而止,推开我说,“谁说你感人啦?我是说那靳尚与熊祗太感人啦!一个错落帝王塚,一个被迫正直臣,相爱却不能厮守,却依然选则坚定地相爱与厮守,大黑,你说今年我就以此为题材写会不会畅销呀?”
我一时气结,哆嗦着嘴,“你,你,原来你是作家呀?!那你能不能以我为主角把这个故事写下来呀?”激动地死死握住小白的手,目光灼灼,想我靳如愿身边的人,一个是楚国帝王,一个是楚国第一大将军,可最后,史书却不见得会赏给我一笔记载,即使有,大概也就一句“靳如愿,系楚明帝之男宠也,于某年某月某日落水,卒”,若是还算有些个良心的,或许能多给我留几笔“疑与我朝第一大将军靳尚有染。”要是有了小白的这本畅销书,岂不是还能实现我名留青史之夙愿?
“这个,这个嘛,”小白一脸为难,“那个,亲,其实真不是我不愿帮你,只是这个事儿吧,我左思右虑,深思熟虑,还是觉得,很显然呀,这故事怎么算你都只能是个炮灰呀,是个验证男主角与男主角情比金坚的小三啊!”
一阵阴风吹来,吹冷云和月。
奇怪,我不是鬼吗?怎么还会感觉冷?原来鬼也是怕冷的,一直冷到了心窝窝里。
“你,没事吧。”许是我瑟缩的样子看起来还尚且算得上楚楚可怜,小白面露担忧地看着我。
“嗯,我没事,咱们快走吧。”说罢,我放开小白揉了揉眼睛,默默跟着他们不愿再说一句话。
我发誓我不是在闹别扭,又不是女人,哪有那么多的小性子,再说了长这么大我耍的小性子也从来没人愿意搭理我啊,唯一愿意搭理我的人也早就不要我了。
哎,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第二章
真正的黄泉路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可怕,大片大片的花铺开了一路,我知道,那是彼岸花,听说红得就像新娘子的红衣裳,艳丽至极。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惨烈至极,哀伤至极,便是这彼岸之花。
我趁他们不注意悄悄采了一朵,它似是有生命,不停地扭动着,我甚是惊奇,赶忙把它藏到了怀里。
如愿,我养你这么多年,该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你便替我去照顾小祗吧。
如愿,我答应你一定会带你去漠北看雪夜的风光的。
如愿,你可想习武,像我一样纵马杀敌,威风凛凛?
从今以后,你便叫靳如愿吧,望你事事如愿,时时如愿。
你长得与我有五分肖似,也是有缘,你可愿跟着我?
我回忆着我和靳尚的点点滴滴,然后将点点滴滴皆遗落在这黄泉路上,仿佛走完这段路,我也就忘干了这个人,我靳如愿,也总算能真的事事如愿,时时如愿一次了。
“你怎么不说话啦?”小白突然转过身看向我。
“我,我正在思考”,为了应景,我偏了偏脸,微低下头,一手拳起来抵着额头,把声音放低沉缓缓吐露着,“思考生死大事”。
“哈?”小白一步跨过来,“那你思考到什么啦?”
我立刻端正姿态,力求像个专业哲学家,“嗯——哼”,先清了清嗓子,拿出一派大家风范,“人生在世,不是死了,就是在要去死的路上。生就是死,死即是生,即使美好的东西也总有残忍的一面,就像这花,花美,却艳得太残忍,这艳丽至极的颜色,仔细一想,不就恰似我躺平了被人干时流出的涓涓红血吗?”
“额,”小白手扶额头,“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好吧,”我做了最后的挣扎,终究自我放弃了,“我不想死,我不想忘了靳尚,我不甘心。”
待小白还要说话,大黑却插嘴道:“忘川河到了。”
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小白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