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笺道:“唐将离,你放我下来吧。”
唐将离抱着他坐到床上,双手轻轻地圈着他被烧得起水泡的手,“我去找徒念常。”
叶长笺道:“抹点药膏就没事啦!别去麻烦她了。这里是萧家,要知人言可畏,就算你们之间清清白白,可是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一番,传到萧莫凡耳朵里,不知是多少难听的话了。”
唐将离冷冷地道:“随他评论。”
叶长笺道:“唐将离,我听萧莫凡说你们唐门没落了,是真的吗?我记得我死之前,四大世家里,明明唐门实力为首啊。”
唐将离道:“当年白骨岭一役,唐门折损的精锐最多,致使某些术法失传。随后云山心宗迅速崛起,萧氏虽然对外声称退隐,实则暗自培植势力。”
叶长笺恍然间想起了百年前那位唐门宗主,唐雪。
四大世家围堵风铃夜渡时,是她言明冤有头债有主,放过风铃夜渡众人。
他突然醍醐灌顶般开了窍。
唐门向来嫉恶如仇,斩妖除魔,一马当先。恐怕百年前那一场战役,那个局,不仅仅针对的是风铃夜渡,还有可能是唐门剑宗。
当年慷慨赴死的弟子里,多数都是剑祭苍生的唐门弟子。
叶长笺道:“唐将离,剑道修行不易,我挺佩服你们剑宗。”
修持剑道极易因杀戮过重而起心魔,堕入邪魔道,他们在生死之间徘徊,却仍要时刻堤防心魔附体,与修持魔道的风铃夜渡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叩叩——
叶长笺探出脑袋喊:“进来!”
来人是燕无虞、唐涵宇。
燕无虞手上拿着一个圆形小巧铜盒,“萧凛派人送了些烫伤药来,说是等会登门拜访,给你陪个不是。”
叶长笺脱口道:“他送来的药有没有毒?”
唐涵宇怒道:“大师兄,他们萧家欺人太甚!”
叶长笺奇怪地看他一眼,“啧啧,看来小崽子养熟了。”
燕无虞道:“是啊,我们这么不辞辛劳得用爱与关怀感化他,终于把这野生的白眼狼驯成家养的了。”
唐涵宇气得七窍生烟,“你们闭嘴!我才不是给你出头呢!”
唐将离沉默半晌,道:“今日我去向萧宗主辞行,你们收拾下,马上离开。”
叶长笺见唐将离出了门,问:“我们走之后,徒念常怎么了?”
燕无虞摇了摇头,“不知,似乎与萧莫凡吵架了。”随后又道:“方才遇到萧凛,他问我毕业后是否有意愿留在萧家。”
叶长笺道:“是吗。你怎么说?”
燕无虞忍俊不禁,“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唐涵宇已经帮我说了出来。他说,留在萧家做甚么,天天同你弟弟打架吗?萧凛的脸开染坊似得,五颜六色。我在他发难前,匆匆拉着唐涵宇来寻你了。”
叶长笺笑得乐不可支,点了点头赞许道:“嗯,咚咚,孺子可教。”
唐涵宇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不语。
叶长笺收敛笑容,淡淡道:“我们去找徒念常吧,等会离开这里。”
徒念常不在房中。
燕无虞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人来应。
“她去哪了?”
叶长笺道:“会不会去散心了?”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三人推门而出,往河边寻去,一路找一路喊,“徒姑娘,徒姑娘——”
唐涵宇突然脸色一白,指着山崖上,结结巴巴道:“她……她……她要跳崖?”
徒念常悄立在悬崖边,似乎正欲往下跳。
叶长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色倏地一变,急急匆匆提足狂奔,大声喊道:“徒念常,别做傻事!”
她听得这道声音,转了头来看他,忽然脚下一滑,摔将下去。
叶长笺心头一跳,连忙一同跃了下去。
“远思!”
燕无虞也随后往下一跳。
“喂!你们——”
唐涵宇急忙伸手拉住燕无虞,无奈下坠力道太强,也将他扯了下去,他迅速攀住悬崖边缘。
此时峭壁上的情况极其险恶。
徒念常拉着叶长笺的左手,后者右手拽着燕无虞的左足,燕无虞拉着唐涵宇的左手,而唐涵宇右手攀着峭壁,四人悬挂在空中,摇摇欲坠。
燕无虞感慨道:“我们好像串串啊。再烤一烤就能吃了。”
叶长笺问:“徒念常,你为何要寻死?”
徒念常冷冷地道:“哪个要寻死?我见峭壁上长了一株灵芝,正欲摘取,谁知你平白无故地乱吼乱叫,扰得我心神不稳才摔了下来。”
唐涵宇额间青筋毕露,咬牙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废话!”
燕无虞叹了一声,“看来今日我们要有难同当了。”
叶长笺道:“没听过祸害遗千年吗?哪有这么容易死的。”
他的话一说完,一柄雕刻着莲花的宝剑从上头落了下来,伴随唐涵宇惊慌失措的叫喊,“我的剑!”
燕无虞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你的剑?”
叶长笺心念一动,萧氏丹宗在仙居入口设了奇门遁甲的机关,却没有设结界,随即吹起一道清啸来。
这道啸声直耸云霄,豪气万丈。
唐涵宇怒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吹口哨?”
应龙迟迟不来,叶长笺额角落下一滴冷汗,心道:“估计他消失百年,应龙一时半会仍沉睡着,醒不过来。”
叶长笺抬头看去,唐涵宇瘦弱的小身躯快要支撑不住,道:“唐涵宇,你松手先爬上去吧,这山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