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譚森早知道她會來?一抹紅暈染上房玄菱的臉頰。人傑居然沒有告訴她!
「你們很久沒見,想必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吧?」連雅睛看了譚森一眼,善解人意地道:「既然這樣,我就先離開嘍,你們好好敘敘舊。」
再朝他們點點頭,她轉身走遍了。
「你的女朋友很漂亮。」一直到她消失在人群中,房玄菱才故作輕鬆地說。
譚森的反應只是聳聳肩膀,並未多做解釋。她頓時有些落寞。
你在期待什麼,房玄菱?她在心裡低斥自己。這些年來,雖然他們和譚森不曾聯絡,但她仍偶爾會由報章雜誌上得知他的消息,包括他在事業上的成功,還有那些伴隨著他名利而來的傳聞和……女人,但這又干她什麼事呢?
「這裡不好交談。咱們換個地方吧!」他詢問地望著她。
她點點頭,隨著他走向宴會廳角落的陽台。有好一會兒,四周靜得只有門內隱約傳來的音樂聲。
「譚森……」
「玄菱……」他們同時開口,又同時住了口,頓時兩個人都笑了,也化解了原本有些緊繃的氣氛。
「好久不見了,玄菱。」譚森審視著她,嗓音低沉地道:「我記得最後一次見你時,你還只是個剛滿十四歲的小丫頭。」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是嗎?」她湝地微笑。
是的,很久以前了。譚森靜默著,透過不甚明亮的燈光端詳著她,由那兩道秀氣的眉毛往下,她的眼臉低垂著,長長的睫毛遮住了那對晶瑩透亮的眼眸,在白皙細緻的粉頰上投下兩排暗影,挺秀的鼻樑下是一張玫瑰花苞般嬌嫩的紅唇。
濃密的長髮在腦後綰成一個端莊的髮髻,幾綹髮絲掙脫了發網落在頰邊,纖細優美的骨架裡在一襲湻凵的秠服下,更添一股嬌柔恬靜的氣息,令他心弦一陣悸動。
「聽說你繼承了你母親的幼稚園,現在是幼稚園的園長。」
「是的。」她露出頰邊的酒窩。「你知道我母親很喜歡小孩子,辦幼稚園一直是她最大的心願和成就,既然她將它留給我,我自然得盡我全力幫她維持下去。」
四周再度靜寂下來,兩人都想起了她那位溫柔美麗的母親。
他印象中的房伯母說話總是輕聲細語,在他初到房家時給予他慈母般的呵護和照顧。在房家一住五年,他幾乎從沒見過她大聲說話。
「談談你吧。」她回過頭來看他,柔聲問道:「當年到美國去之後,你和伯母還能適應嗎?她有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到美國的第二年,我母親就過世了。」他淡然地說。
她心中一震,然後咬住嘴唇。「我很抱歉。」
「沒關係。我母親的病是心病,或許她會很高興她終於解脫了。」他將雙手擱在欄杆上,雙眼凝視著遠方。「決定到美國投靠我阿姨和姨丈,重新適應一個和台灣截然不同的環境,對我和
我母親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後來證明,這個決定是對的。離開台灣這個傷心地,對她未嘗不是件好事。」
房玄菱靜靜地傾聽著。譚森因父親過世,母親精神有問題,身為獨子的他不用服兵役,升上大三那一年,他遠嫁美國的阿姨和他取得了聯絡,堅持要接他和他母親到美國去,好就近照顧。
雖然房氏夫婦並不介意他們久住,但譚森卻明白這不是長久之計。
幾番考量之後,他決定離開住了將近五年的房家,陪著身子孱弱的母親到美國投靠阿姨和姨丈。到現在他猶記得離開台灣那一天,房伯伯搭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告訴他——
「如果不適應美國的生活就回來吧,房伯伯的家永遠歡迎你們。」
就這樣,他和母親飛到美國東岸,自此和房家人一別十二年,逐漸疏於聯絡,直到兩年多前回到台灣,他才得知房氏夫婦已經相繼過世,原本經營穩健的長興實業也已不如往日風光。
「剛到美國前幾年,房伯伯還一直和我保持聯絡,直到我到外地去唸書,和你們的聯繫才漸漸斷了。」他思索道。「前兩年剛回台灣時,我還找過你們一陣子,後來才得知房伯伯和房伯母都已經不在了。」
「你找過我們?」她顯然有些訝異。
「當然。房伯伯可是鼓勵我最多,對我影響最大的人,你總不會認為我一到美國之後就把你們忘得一乾二淨吧?」他微微笑道。「我曾想過和你們聯繫,不過轉念一想,人傑或許並不歡迎我,這件事就暫且擱置了下來。」
房玄菱沒有回答,知道他指的是他離開的那年暑假,和人傑之間所發生的小插曲,那也是一直到現在兩人之間還存有芥蒂的原因。
「你們為什麼不和我聯絡?」他凝視著她。
「是爸爸不讓我們跟你聯絡。」她強打起精神,細聲說道:「我念高二那年,我母親過世了,之後爸爸就一直很消沉,再加上他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所以他不想讓你擔心。」
譚森沉默了下來。「你們應該讓我知道的。」
「何必呢?當時你在外地唸書,爸爸不想讓你分心。」她知道父親一直很器重譚森,兩人情同父子,感情好得有時連人傑這個親生兒子都吃醋了。「你這些年很有成就,如果爸爸知道的話,他一定也會為你高興的。」
「或許是我邭夂冒伞!顾辒動著手中的酒杯,表情深思地道:「我的姨丈是美國人,他在美國經營的連鎖購物中心目前是全球最大的零售商,前幾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