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分,仲夏的阳光炽热地曝晒着大地,和煦的微风由敞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带来清草的甜
香。幼稚园里的小朋友都在睡午觉,整个园里十分静谧。
“是的。”她简短地回答,心思又回到手上的工作去了。
“那么,你有没有看到合适的人选?”他又问。
她再度停了下来,转过头去看他。
“你为什么要求他为我找一个丈夫?”她静静地问。
“有什么不对吗?”房人杰无谓地一摊手。“你身边虽然不乏追求者,但自不量力的家伙多得是,有了谭森就不同了,他在商场上的人面广,知道哪个男人有多少身家背景,一定能帮你找到一个最合适的对象。”
房玄菱没有搭腔,因为她正回想起那晚和谭森一起出席晚宴的情形。
整个晚上,谭森一直冷眼旁观。他是一个称职的男伴,有礼而客套也许太过客套了些。他向她引荐几位要求介绍的男士,之后便不着痕迹地退到一边,让她自行应付那群目光充满爱慕的公子哥儿们。
她命令自己保持甜美的笑容,和所有前来寒暄的人微笑应对。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应付那些男人的慇勤和热络,然而一整个晚上下来,那些流连不去的家伙却几乎令她招架不住。
不止一次,她想不顾一切转身逃跑,然而一想到谭森漠然的态度,那抹倔强的傲气又令她硬生生按压住冲动。
好吧,既然他认为这样才能报答她父亲对他的恩情,那就成全他吧!她咬牙想道。他只是将这件事当成了一项义务,一个急欲丢弃的烫手山芋罢了,既然他巴不得早日完成这桩差事好摆脱她,她何不干脆配合他以了却他的心愿?
“那是你的想法!”她半晌后才回答。“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谭森根本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这根本是强人所难。”
“这对他而言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再说如果他不愿意,他为什么不说?”
“因为他不会对咱们的窘境坐视不管,他一向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你也知道这一点。”她以嘲讽的语气说道。“从他回台湾到现在,如果你有心和要他联络,根本不用等到现在。若不是公司出现危机,你根本不可能拉下脸去找他。”
房人杰避开她质问的眼神。“够了,玄菱。”
“我说对了,是吗?你和谭森原本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好哥儿们,后来却几乎都不说话。一直到他出国前,你和他都还僵持不下,这一切全是因为那个女人,对不对?”
“这和任何人无关。”
“你之所以一直不肯和他联络,是因为你还对当年那件事耿耿于怀,你们两个根本是在意气用事。”
他的背脊变得僵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噢,你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她目光炯炯地直视他,咄咄逼人地道:“多可笑,你们成天嚷嚷着男人的友情多么坚定,没想到一起长大的拜把交情,居然被一个短短出现几个月的女人破坏怠尽。”
“该死的,那你要我怎么办?”房人杰握紧拳头,粗声吼道:“就算我还当他是兄弟,我怎么知道他是否也这么想?我可不想自讨没趣。”
房玄菱注视着他涨红的脸。
“我承认当时我没去找他,是因为一时间还抛不下自尊,我不想成为第一个低头的人,之后我更不想去找他,因为不想让人认为我房人杰是个到处认朋友、攀关系的穷亲戚。没想到最后,我仍然是在最不得已的情况下去请他帮忙。”
他压抑的表情令她静默了下来。他绷紧身子转过身,不让她看见他的表情。
“我以为你还在为那件事和他赌气。”她轻柔地说道。
房人杰摇摇头。“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当时我们都太年轻,彼此都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即使我后来发现是自己的错,也已经太迟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干涩地接续道:“他已经不是当年的谭森了,你不明白吗?瞧瞧现在的他有多意气风发。他是尔玛集团的亚太区总裁,更是全球最大连锁购物中心的大股东,我们都必须仰赖他,爸爸的公司存亡与否,也全在他的一念之间,我不想让他认为我是因此才去和他套交情。”
没有等她回话,他头一甩,大步转身离开,留下她沉默地站立在原地。
结束一个冗长的会议,谭森和孙承翰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大卫先生对咱们今年上半年度的营业表现很满意。”孙承翰说道,跟着谭森进了办公室。“下个月在北京的店会如期开幕,可能需要你去露个面。这样看来,咱们下半年还要在上海开三家购物中心的计划,应该能顺利进行。”
“很好。”谭森审视着方才开会提出的几个提案。“高雄方面的情形如何?整个工程的施工情形还顺利吗?”
“没问题了。所有的承租厂商都已洽谈完毕,预计在年底可以如期开幕。”
“嗯。”他点头,注意力仍在手里的卷宗上。
孙承翰一向佩服他这份冷静沉着。谭森的工作需要他付予极大的专注力,因为他们经营的是工
程数百亿的连锁购物中心,也是讨好大众的生意,随时得应付所有接踵而来的民众抗议和劳工问题,肩负的压力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
但那对谭森而言却从来不是问题,他一向很懂得掌握分寸,也很清楚目标在哪里。当别人还在犹豫要怎么走时,他已经思考到整个集团未来经营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