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行千里,在遥远的古代真是神迹一般的空间穿越了。有点类似于韩信现在的经历,然而他似乎不仅仅穿越了空间,还有时间,甚至模糊了物质和意识的边界,跨入了哲学无法解释的地带。
小路渐渐变成了草地,四周的建筑骤然变矮,也化为了地面上一株株青草,夜风凛冽而起,他的衣角发也在空中飞扬。
远方忽然悠悠远远地传来一声狐鸣,在明朗的月色里显得格外凄厉。骤而一匹毛发纯黑到诡异的狐狸飞奔过来,掀起一片草原的歌。它没有一丝杂色,一双蓝色眼睛明澈透亮,身形大得异乎寻常——
巨狐。
韩信愕然,他放眼望去,茫茫草原无边无际,而这一匹大如象的黑狐,正在原野上自由驰骋,自由如风,轻灵如马,矫捷如狼,让他几乎忘了身为人类的恐惧。
那是一种怎样野性不羁的生灵啊。
但这种巨狐绝不存在于现实。
黑色巨狐对着月亮长啸一声,天地寥廓回响之际,忽然天上翩然降下一抹白色身影,落于它的背上。白衣剑客抚摸了一下黑狐的脖颈,说了一声:“去!”黑狐便呼号一声,骤然地动山摇,从地平线的那头扬起一条沙尘的弧线,成群的巨狐奔腾出来,它们毛色各异,相同点是同样冷澈的眼,和同样充满野性的身姿。
韩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布满厚茧,又望了望远方的骑狐剑客,忽然再也忍不住心中越发喧闹的鼓噪,他挥起胳膊,大声喊出那人的名字:
“李白——!”
那人回眸,发丝竟然变得银白若雪,一双眼瞳也变成了冰原般的蓝。他面上闪过一丝讶异:“韩兄……?”
突然靠近的狐息粗重地喷洒在韩信身上,他不禁抬头,望见李白身后正是一轮耀目璀璨的圆月,那人逆光,含笑注视着他,仿佛纤尘不染的神明。李白从巨狐身上下来,伸手摸了摸狐狸的脖颈,巨狐从喉咙里低沉地咕噜一声,转身奔回了狐群。
“韩兄……不是正在带兵?”李白说。
韩信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此刻他的眉睫如凝霜雪,银白的发丝柔软流泻,如同月下清泠泠的溪流,冰蓝的眼瞳纯粹干净而又明亮闪烁,再添上那一抹浅浅的笑意,便足以令人永世难忘。
李白回身,取下腰间的竹笛,对着月下的狐群吹了一声,狐群便渐渐奔远了,李白的发色和瞳色也随之恢复了原先的属于东方人的墨色。他朝韩信笑笑,口张张合合,说了些什么。
韩信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他一伸手,拉住李白的袖子,将那人一下扯进怀里,来了个轻浅的拥抱。
不想走,不想醒,不想再别离。
韩信想,他爱上了拥抱李白的感觉。
虽然下一秒就被推开了。
李白后退几步,脸上有些泛红,许久,才说:
“韩信,你看到我异于常人,那、那你……”“这没什么。”韩信看着他,温柔地笑了,“和狐狸有关又如何,你就是你,你就是你最合适的样子。”
风吹伏了一片柔和的草浪,带起缓和的清香,在这月夜里分外疏朗开阔。李白听闻,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他用力拍拍韩信的肩膀,说:“不愧你我生死之交。不如我再叫他们来,吹风饮酒,岂不快哉?”
说完,他双手拢在嘴边,朝着天边大喊了一声:“喂——!来——!”
天尽头立刻有狐啸开始此起彼伏,它们迅捷地奔跑过来,如同黑压压的潮水,这般壮阔的景象令人叹为观止。李白请韩信骑上狐背,自己爬上另一头,对着韩信一笑:“韩信,抱紧他的脖子!”
话音未落,两匹巨狐便倏然奔出,群狐裹挟着他们一起,踏地之声如同不息雷火,奔跑得比疾风还快,直直追向天上的月亮。
狂风扑面,韩信勉强抬起头睁开眼睛,只见李白两臂伸开,手里拿一个酒葫芦,迎着无尽的原野和星空,露出了张扬明朗的笑。在绚烂的天光之下,他看清了那人的剑眉星目,琼鼻皓齿,笑得比繁星朗月还要璀璨。
心开始急促地扑腾,他却不知道为何。
只见那人仰头饮酒,末了回头,一扬手把酒葫芦抛向韩信,韩信勉强接住,知道他是想让自己也喝。
他喝了。
味道甘醇,果真是琼浆玉露。
他记不清两人究竟驰骋了多久,只记得所有的草原、朔风、还有闪烁的天体,都在迅速地后退、后退,快得像飞逝的时间之河。最后的最后,李白喝醉了,双目泛起桃花颜色,一条胳膊搭在韩信的肩膀上,一脚深一脚浅地被扶着走。
走着走着,李白忽然醒了,睁着一双朦眼望着他,呆了几秒,又上上下下地看他,半晌,突然笑了,伸手捶了他一下,拳头碰在他的胸甲上发出一声闷响,挣开他的胳膊后退几步:
“你盔甲硌着我了,卸了。”
韩信失笑:这人怎么总爱跟自己的盔甲过不去。
他只好依言卸了盔甲,一手拖拽着盔甲,一手伸出去拉李白,,李白一个重心不稳就撞靠在他身上,脑袋埋在他颈窝里,被他半拖半拽地走。韩信突然紧张起来:李白靠得太近了,近到肢体触碰的真实感如此强烈。这家伙……喝的酒真是绝妙,气味竟然如此香醇,还醺得脸颊红如云霞,烫如滚窑。
“喂,韩信,你又要回去啦?”李白说着,李白扶过他的头,让他的眼睛直视自己的双眼,“你就不能现在和我一起走吗,明明我们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