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对敌时,师父藏身在林间看着,那次的对手只有三人,武功也并不很高,我便占了上风,不多久,他们就败了。我逼退了他们,也不再追,给他们留了生路。可谁知,师父突然从林中飞出,杀尽了那三人。他走到我身边,在我肩上狠狠刺了一剑,还说:我养你这些年,就是要你替我杀人的。一个对敌人心慈手软的人是没有价值的,再看到你放过他们,死的人就是你。
为了活下去,我只能杀人,只能让自己的双手,沾上越来越多的血。但我始终不愿这样活着,我努力让自己变强,不停地变强,只有强大到超越了师父,才能结束这种杀戮。终有一天,我打败了我师父,废了他的武功。
我不想伤他的性命,毕竟,他曾救了我,又养育我多年。即使在他眼中,我只是一把用来杀人的剑。后来,我便成立了玄风帮,帮众皆是命途多舛之人,在帮里,大家都以兄弟相称,互相扶助,平日里也只是做些押送跟情报生意,若非迫不得已,绝不伤人性命。”
戚少说完,便淡淡一笑,望向窗外。院子里正一阵风拂过,掠走那些曾积在墙角的尘,散在带着落英遗香的暮春时节,不见了踪影。
卿容从背后拥住戚少的肩,紧紧地,似是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温度,尽皆予了他。戚少回过身,也将卿容拥在了怀里。各自温热的呼吸,拂在对方的颈上,无须什么言语,只这样静静地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就够了。
过往也已只是过往,此刻,有眼前的人相伴,就够了。
第16章 微劳助得鸳鸯笑
时至休沐,眼见戚少的伤也渐好了,卿容便想着与他一同出去游玩散心。衙役却突然来报说玉溪的县令许渭来访。卿容的府衙便是在玉溪,平日里自然少不得和玉溪县令协同办案,自然接触得不少。
卿容心想,此次许渭前来,大概是又出了什么案子,来找自己商讨对策的,便匆匆去见了。可谁知,这次许渭却是来邀请卿容去他的私宅做客的,卿容自然不喜欢这些官场应酬,但未会面的话,还能称病推脱了,这已经会了面,也就没了理由好推脱。
这个许渭平日虽贪图些小利,但毕竟不是什么奸恶之人,以往的案子也是多亏了他从旁协助,这一邀请卿容倒也实在拒绝不得,只好答应了。
卿容借更衣整袂为由回了内堂,跟戚少说了这事,语带歉意地道:“今日便不能和你一同出去了,我尽早回来。”
戚少了然一笑,道:“嗯,那你便去吧,待你有了空闲再一同出游也不迟。”卿容见戚少并无不悦,也就放心地随许渭去了他的府宅。
待卿容走后,戚少勾起嘴角,轻嗤一声,径自道:“这个许渭倒是打的好算盘。”
许宅离府衙不甚远,不消片刻便也到了。正门口早立着一干家众候着迎接,这许渭也室在一旁毕恭毕敬,似是更甚平时。许渭领着卿容到了花园亭中,却见亭中立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生得清妍脱俗,雅丽幽致,着一身浅绯的裙袄,也未施多余的妆饰,质若幽兰。许渭向卿容引介道:“这是小女许苓,年方十七,这孩子略读过些书,也会做得几首小诗,颜大人若不嫌弃,今日便让小女作陪,你们年轻人也有话聊。”
许渭说完便转身向许苓道:“苓儿,还不向颜大人行礼?”那许苓便向卿容行了一礼,道:“见过颜大人。”言行自然而无丝毫忸怩之态,语气谦然而并无丝毫伏低之意。
若是一般的王孙公子早该对这位佳人倾慕动情了,但卿容自然是无动于衷的,他只是极寻常地向许苓回了一礼,礼节性地道了声:“幸会。”
许渭请卿容入了座,让许苓坐在卿容身侧,便和卿容闲话家常。其间许渭还问及了卿容的父母,卿容自然不会和他说实情,便随意编了些话搪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