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锦点头,又有些疑惑:“圣女,若是担心贵人,为何不将她安置在奉兴殿?”江意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说:“詹锦,你可知,我这奉兴殿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奉兴殿,历来司占卜、观星歧黄之术,守蛊术秘传,是摇辛国的信仰。先帝却将辅政之事托付给圣教,世人只道圣教的地位尊崇无人能及,这何尝不是把圣教拉下神坛,陷入沼泽。
先帝,念及这个称谓,江意心绪复杂难辨。女子干政,朝野震动,分庭抗议,朝局诡谲,这一切你早已算无遗策,是么,可我,必不会就此放手。
詹锦细细思索这句话,反应过来惊了一身冷汗。卓丝丝在螺州中万蚀蛊,可见幕后之人的毒辣,若是此时身在奉兴殿,就是明白的告诉别人,圣女有多在意,无疑就是活靶子。
詹锦躬身道:“詹锦疏忽了,这就下去嘱咐暗卫,密切注意静安宫的一举一动。”江意翻着奏折的手略微停顿,看向她:“静安宫有苏姑娘,刺客之流无需担心,后宫的诸位太妃是不会去那里的,仔细留心下茶点膳食等细节即可。”
提起苏安,詹锦欲言又止,江意示意有话直说,詹锦道:“暗卫来报,苏姑娘又损坏琉璃瓦了,这已经是第十三起。”
江意听詹锦二人说过临启国的事情,对苏安很是感激,也不在意这点事:“知道了,静安宫建成有二十载了,年久失修,也是难免,回头着人修补就可以了。”得,明明损坏宫物是大不敬,到这就成宫殿的错了。
原来静安宫已经有二十载了啊,时间真是快。江意不由的想起一人,鲜衣怒马、恣意张扬的红衣少女,与丝丝丫头真有几分相像,不愧是姑侄。
江意喃喃开口问道:“方将军,还有几日到达光辰?”
詹锦禀道:“三日前捷报传来,乌峄族已向我摇辛国投诚,消息有所延缓,眼下应已班师回朝,大概还有四五日的路程。”
江意微微点头,挥手示意詹锦退下:“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若没要紧事,就不要来打搅我。”
詹锦行礼告退,轻轻合上殿门。昏暗的殿内,江意伏趴在案桌上,神色落寞:“阿季,你可会怨我?”怨我将丝丝也牵扯进来?怨我这般狠心将你调离光辰,去那蛮荒之地?
数日后,光辰郊外。长亭。杨柳依依,道路曲长。虽已入秋,仍是骄阳当空,空气都有些扭曲。小小的亭子挤满朝廷官员。众人有些不满,但面色都控制的极好。
户部尚书丁游用袖子不停的擦着脑门的汗,矮矮胖胖的身子转向戚方破:“嗳,你说说,这方季怎么还没到?咱这一群人在这耗着,也不是法子呀。”
戚方破看了丁游一眼,他身材高瘦,三角眼,丁游顿时觉得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阴森,擦汗的动作都吓得一滞,汗水滴进眼睛才反应过来。
丁游借着揉眼睛低下头,摸摸自己受到惊吓的小胸口。真是的,这戚方破也忒吓人了,估计犯人都是被他给吓到了,哪里还用得着动刑?
戚方破倒是无所察觉,这丁游就是胆子像只老鼠。奈何同朝为官,总是要打交道的。他冷冷道:“方将军大捷,班师回朝我等理应前来迎接,何况,丞相都没发话,你急什么,老实等着吧。”
丁游看向蒋文鹤,一身紫色朝服面朝亭外而立,满是褶皱的手抚着长长的胡须,气定神闲不为亭内躁乱所扰。不由心叹,丞相就是丞相,不是我等可比拟的。
亭内官员都是朝廷重臣,隐隐分做三团。东面以丞相蒋文鹤为首,西面以礼部尚书阚镜为首,中间则是一些年轻官员和工部尚书邵治青交谈。
一位五品服饰的瘦弱男子看向西面,面色担忧道:“这阚老大人看起来不大妙啊,他这般年龄若是禀明圣上,在家休养也无人会说什么,何必遭这罪呢?”
邵治青看了那花白胡子的礼部尚书一眼,微微皱眉,很快就松开,满不在乎的开口道:“咱们这位礼部尚书,侍奉三代君王,最是重礼不过了,班师回朝这等大事,怎会推脱?”
那官员很是敬仰:“侍奉三代君王,阚老大人忠君爱国实乃我辈楷模。”周围的年轻官员都纷纷附和,他们都初入官场,还不懂何为朝政倾扎,满怀壮志豪情,只等有机会大展拳脚,最是崇拜阚镜这等老臣。
邵治青不可置否,看了看蒋文鹤的背影,低头掩下眸中的思索。唇角微微一勾,这方季将军回来,只怕有人心里要不安了,朝局又该如何动荡,倒是有意思的紧。
有探子回报,大军距离此地已不到二十里。众人都开始整理朝服,走出亭外站成队列,屏息以待。半盏茶后,隐隐可见烟尘滚滚,赫然一面旗帜迎风招展。
“方”,只一字,豪放不羁。听着足以晃动地面的马蹄声,见到迎面浩浩荡荡而来的军队,不少官员胸中激荡,产生难以言喻的自豪感,这就是他们摇辛国的王牌,不败之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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