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黑色的衣服,衬的他的脸色如瓷,从官服里并展出来的白色领子都婉约起来,仿佛衬着的是月光,撒在万千荷面上的月光,皎洁、清俊。
楚云彻就这么看着他回过头,那双眼睛轻轻的一扫,如同万千荷叶铺展,莲花初露;如同鸦羽扫过水面,惊鸿乍现,波光潋滟。
楚云彻眼神一紧,听见他轻笑声:“楚大人说的是,三年一度的科举就是为朝廷选拔人才,俊才乃国之根本,古人说: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由此可见科举之重要性,如果如同楚大人说的那般随意的话,岂不是如儿戏。市井小民如何登上大雅之堂,平愚碌碌之辈又拿什么指点江山。楚大人就是这般处事,你置皇上的知遇之恩于何地,你置天下寒窗苦读的莘莘学子于何地?”
把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这才是打脸之绝境。
林昭玄的眼神一亮,一脸的得意。
楚云彻没有看他这个肥肠大肚的上司,他只看着沈郁,沈郁脸上还是挂着笑,语调平淡,甚至里面一点怒气都没,然而越是平淡,越让人觉的其中的不屑之意。想必朝中的大臣都听出来了,瑜王爷讽刺一个人从不看场合。
楚云彻狭长的眸子合了下,再睁开时笑了下,他并没有生气。
沈郁,今年二十三岁,跟他一般年纪,却坐在摄政王的位子上五年,扶持当年并不受宠的三皇子萧祁昱上位,这么些年,他把持朝政,就算这份江山是他老子帮他稳住的,但他去世之后,他依然稳稳的坐着,自然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他对自己的不屑之意也是没有办法的。
楚云彻看着他,沈郁面上笑着,可眼里的不屑之意藏不住,他位高权重的这些年确实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连帝王都不放在眼里了,又何况是他。
所以楚云彻也笑了下:“王爷说的是,皇上于我有知遇之恩,所以我所做之事都是急皇上之急。若有不当之处,请王爷赐教。”
听他说出这番话来,林昭玄看着沈郁眼里都冒光了,被楚云彻堵着的气也顺畅了,若论口才,有沈郁在,那个自誉为辩才的楚云彻算个屁!他抚了抚胡须,笑道:“还是王爷说的对,国之根本当慎之又慎!哪能是初出茅庐的小子能断言的。”
这个林昭玄说话真是太猖狂,仗着沈郁撑腰,他一口一个王爷,压根没有把皇位之上的萧祁昱放在眼里。这样的人怎不招人嫌弃。就算现在不嫌,总有一日会被嫌弃的,所以楚云彻避其锋芒,没有再搭理他,只看着沈郁笑了下。
沈郁看他还能笑出来,敛了下眼皮,看向了殿堂里的其他人,其他人包括丞相周汉林全都缩着脖子低着头,想尽量的隐藏自己,以免接触到皇上的眼光,又不能给予他支援,所以各自羞愧,沈郁的这范行为已经是目无皇上了。
沈郁冷笑着回过了头,他也知道他厉害,可他就是不想让楚云彻得意,所以即便知道萧祁昱的脸上无光,他也没能忍住,他的脾气也忍不了。他蛮横跋扈多年,最容不得别人说他的不好。
他也没有看座上的萧祁昱,四平八稳的坐下了。他斜对面的恭王爷看他这番伶牙俐齿暗暗的磨了下牙,他朝年轻的帝王微微的摇了摇头,安慰他不要动气,沈郁的气焰嚣张了不是一天两天,现在根本不是除他的时机。
萧祁昱似是看懂了他的深意,微微的点了下头,脸色稍有缓和。他看着众人道:“众位爱卿还有什么意见吗?”
他这一声带着清冷,配上他那张漠然而贵气的脸,众大臣一时之间摸不清他是什么态度,萧祁昱这个皇帝年纪轻轻,可是一张脸却面瘫的可以,喜怒不于色,轻易不会笑,不知道他是因为被瑜王爷气的还是他本身就是这种性格。
萧祁昱在没有登上这个皇位时众大臣都不了解他,因为他并不受宠,那时候他是三皇子,上不是大皇子,下亦不是最小的幺子,虽然养在孙贵妃膝下,可他的生母却是一个毫无后台的宫嫔,按理说他登不上这大统之位的。
后来被沈郁扶上皇位之后,众人才认识了他,他们没有想到并不受宠的三皇子萧祁昱原来是这样一个人,为人端正,有几分真本事,读书读的好,习武也习的好,且处事公允,就算没有权利,可他丝毫不偏袒,一张清贵淡漠的脸也很有高高在上帝王的感觉,很容易博得众大臣的青睐。
于是众大臣也都大多尊重这位年轻的皇上,尽管朝中派两派人马打得不可开交,可面对他时都还是恭敬的,此刻就嗫嚅着不敢说什么,因为知道他与瑜王爷的关系并不好。
辅政王与皇上的关系,这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历朝历代没有一个是好的,皇上年幼时还好说,一旦成了年,那这种关系就非常紧张了,偏沈郁这个摄政王还非常的年轻,绝没有先死的样子,于是便造成了今天这种局面,一山不容二虎啊。
众人都不说话,朝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萧祁昱了他们一圈,最后看着恭王爷身后的周汉林:“周相怎么看?”
周汉林为大梁朝的丞相,闻言便出列,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回皇上,林大人才高八斗,且已主持过两年的春闱考试,每一年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