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区就有个24小时便利店,李晴朗从睡眼惺忪的店员手里买了半打罐装啤酒,站在门口却不知道去哪儿。
背后是灯亮如白昼的便利店,面前是凌晨不知几点的寂静黑夜,他突然想走进这片黑暗,去往任何地方都行。
他往前走去,过一个街区是个小公园,没什么人打理,基本处于半荒废状态,只有少数晨练的大妈大爷乐意光顾。
五月的夜晚还有一丝凉意,偶尔只野猫发出撕心裂肺的春号,这片都是老旧的小区,路灯坏了不少,一段路明一段路暗,街道空无一人。
小公园晚上是关门的,不过那栅栏也不高,李晴朗没费什么劲儿就翻了进去,公园里没有照明,只有各种树木灌木的轮廓在黑夜中起伏。
他顺着小路走了一段,看见一个长椅,就坐了上去,打开一罐啤酒灌了一通,啤酒滋滋冒着泡,从他喉咙里滑下去,李晴朗舒服地打了个嗝,觉得十分畅快。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沙沙声,他一个激灵向后看去,身后是一片茂密的小树林,看不清任何东西。
李晴朗等了片刻,不由笑自己大惊小怪,回过身去又灌一大口,想起自己如果在这里坐到天亮,章睿早上见不找人会怎么样。
多半以为他出去买早饭去了吧。
人都是会变的,这没什么好说。
当年的少年心气,面对社会的滚滚浪潮,简直不堪一击。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在一切撕破前就抽身离开,至少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问题是,不这样,他又能怎样呢。
房子车子工作父母未来,他努力想背负起来,但是就像小甲虫想背起大山一样,最后只是翻在地上徒劳地蹬着腿而已。
再热情的人,再热烈的感情,经历过多年的,琐碎的,家长里短的,无法启齿的,无时无刻的磨砺,也渐渐变得粗糙平庸了。
他想章睿也明白,所以他们俩人就像坐在一辆行驶的刹车失控的车子上,只是静静等待终点的那一刻。
李晴朗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一罐啤酒不知不觉喝完了,他顺手拿起第二罐,拉开易拉罐环,发出轻微的滋一声,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清晰而短促的笑声:“呵呵。”
李晴朗只觉得一道电流从脚底窜到头顶,他马上站了起来,转身看去。
树林里,影影绰绰地,似乎有一个人影。
这个公园晚上是关着的,所以几乎没有流浪者在这露宿,但是也不排除一些和他一样翻围栏进来的。李晴朗提起剩下的酒,退后几步,打算离开。
那听刚开的啤酒,因为不方便拿,所以李晴朗留在了长椅上:“这位兄弟,这酒我请你了。”
走出一段距离,他回头看,一个人影从小树林里慢慢走出来,拿起了那听酒。
微弱的光线中,只能看见是一个男人,中等身材,身形并不强壮,一阵夜风把他的笑声吹来:“呵呵~”
李晴朗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笑声而已,却莫名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他加快脚步,顺着原路出了公园,回了家。
早晨,他起得晚了,原本以为会失眠,没想到沾到枕头就睡着。
来不及做早饭,章睿脸上就有点不好看,打点完就自顾自走了。李晴朗也赶紧收拾自己,开玩笑,赶不上班车,这个月全勤奖又别指望了。
急匆匆地冲出楼梯口,突然踢到一个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个被扭得不成样子的易拉罐。
白底红圈,是他昨天晚上喝的那个牌子。
李晴朗心里突然就一咯噔,昨晚的奇怪的笑声又浮现在耳边,但他也没想太多,毕竟啤酒罐子到处都有,他随脚踢开,继续心急火燎地赶路。
第3章
经过漫长又枯燥的一天工作,又到了下班时间,李晴朗一边走出办公楼一边给章睿发了个短信,问他回不回来吃。一会儿回信来了:“有事,不回。”
下了车,李晴朗往家的方向走着,路上有一家小饭馆,做本地菜,他也吃惯了的,就进去点了两个菜,等上菜的间隙和老板娘聊几句。
老板娘是本地人,胖胖的四五十岁,挺热情,现在客人不多,她干脆坐下来和李晴朗聊起来。
两人自然聊到了z城全国闻名的高房价,李晴朗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这儿地段那么好,真是寸土寸金的,那个小公园要是能建成住宅区不是开发商赚死了。”
没想到老板娘脸色一变,神神秘秘地说:“小伙子你不知道,那个公园出过事情的,以前晚上都不锁门的,你看现在,一到傍晚就锁上,平时也没人去玩。”
李晴朗连忙要求老板娘快说:“我都在这住了快五年了我怎么不知道。”
老板娘说:“这个事情早嘞,都还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我们伢儿还上高中,那个公园里头晨练的人发现有人死在里面了……”
她顿了一下:“一个女的,没有头,躺在公园里面树林里。”
周围有老住户,听见他们说这个,也加入了话题:“哎,老惨额,听说那个女的肚皮都划开了,很年轻的小姑娘。那个时候晚上在公园里谈朋友的人多,可能是男的把女的杀掉了,但是警察查来查去也没查出来那个小姑娘哪里的,凶手也没抓到。”
李晴朗顺口问了一句:“公园哪里啊?”
老板娘想了一会儿:“就小池塘边上,周围很多蔷薇花的那个小林子里。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