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想想,我那时候也的确是幼稚,真以为那些人敢灌唐闻秋,又以为我那么喝就是护着他,可他却只觉得我是一心想出风头。
我不置可否,在林凯肩头捏了捏,跟苏锦溪告辞:“不好意思,我现在得走了,还有点事要去处理。”
苏锦溪扶着桌子起身,估计是咳得胸口痛,用手揉了揉,不安地冲我笑:“你不是生气了吧?真是开玩笑,没恶意……”
“怎么会生气。”我挺不耐烦解释,可还是耐着性子,“真是有事,有机会改天再聊。你好好注意身体吧,去医院看看。”
“好。我知道,谢谢你宁远。”
对着这么个人,我也是真没脾气。余光扫过唐闻秋,他蹙着眉,视线落在桌面上,不知道是在看东西还是在想事情。不过不关我事就对了。
比预期还早了十分钟到唐宅,王妈果然还在等着,听到声音,颤颤巍巍跑出来接我,笑得像中了大奖。
但其实相比我,她更想见到的是唐闻秋。
老老实实把一桌子菜挨个吃了个遍,虽然还剩很多,可我的确是尽力了,以至于捧着肚子坐在桌边看王妈收拾碗碟时,我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天还上班吗?”王妈突然问。
“不上。”我没请假,不过待会请也一样,“明天在家休息,你不是要包饺子,我也跟你学学。”
王妈很高兴,可嘴里却故作不满:“小少爷哪用得着干这个,以后找个好媳妇,媳妇给你包就好了,再不行还可以买。”
我撑着头笑:“那也行,过完年我就买个媳妇去。”
王妈也笑,作势要打我,被我闪开了,她越发笑得脸上褶子都堆起来:“小少爷你就贫吧你。以前也没这样啊,这都跟谁学的,不学好。”
“林凯。”我说。
王妈不知道林凯,果然问:“你说谁?”
“没谁。王妈不想要我找媳妇,我就不找。反正有你给我做吃的,要不了多久又变成小时候的坦克了,还是大坦克,多好。”
隔天我很早就起了,陪王妈上早市喝茶,再去置办年货。
其实往年这些东西都不用她自己去,一来唐闻秋会早早让人安排,二来老宅子里也没几个人,要买的东西实在并不多。
只是王妈越老越念旧,说到过年,满脑子想的也还都是从前老爷夫人在世时的热闹光景,可惜现在唐姓里就只剩唐闻秋,多我一个外姓,也改变不了人丁单薄的现实。
晚上直到吃完晚饭,我才跟王妈说了去旅游的事,她很意外外,却没十分挽留,只两眼浑浊地看了看我,终究拉拉我的手,接受了。
“年轻人嘛,多出去走走是好的。”
王妈一直目送着我离开,我从后视镜里看,她佝偻的身影越来越越小,越来越小,终究,这竟成了我们最后的告别。
我登机前还是给唐闻秋打了个电话。
他没接,不过十几分钟后给我回了条短信,说:“注意安全。”他没有忘记我们有过约定,可也只是没忘记,并没有打算付诸实施。
我坐在头等舱里,给他回信息:“多谢机票。”
握着手机等了又等,意料之中的再没有短信,我却在起飞前,又给他发了一条:“唐闻秋,我们就这样吧,不要再联系了。”
我没有去西藏,飞机经停成都时,我改了行程,打算先在成都玩两天,再飞云南去看苍山洱海。
除夕夜,我在宽窄巷子的一家小酒吧里听人唱歌,后半夜在酒店的大床上,听着春晚重播,酝酿睡意。
十二点刚过,我收到程瑞发来的拜年短信,他祝我新的一年里,要钞票又钞票要桃花有桃花,最重要的是能快乐做自己。
难为他把广告词揉在了一起,我看着好笑,过了两小时后才给他打电话。
他被我挖起来,果然暴躁地要骂人,却因为图吉利硬生生憋了回去,压着声音阴阳怪气地问我是不是又没有性、生活。
“当然没有。”我故意气他,“过年严打,酒店暂停特殊服务。”
程瑞怄得要死,骂骂咧咧摔了电话。
转道大理,晚上竟遇到熟人 。
说来也是有趣,我睡一半做了个梦,又梦到那个被火困的小孩,然后眼看要被门梁压到的时候,冒了一身冷汗,就醒了。
我披衣出来,坐在民宿的天井里望天抽烟,旁边却多了个人问我借火,一聊才知道,他也是从s市来的。
姓沈的人我认识不多,可就是这么巧 ,他是唐闻秋那次被我偷拍合照时,那位大佬的弟弟。
“沈宴。”他自我介绍,又指了指他住的那屋,“我爱人周景辰。他身体不太好,有点高反,吃了药睡下了。”
我是隔天见到人,才知道这对儿原来也是同类,不过睹人思人,触景生情,看他们两个你侬我侬,眼里只见对方不见景,我这心里油然生出一点惆怅来。
我婉拒了他们的邀请,在大理玩了一天后就分道扬镳,剩下几天孤家寡人走走停停,也并没有太大意思,反倒在某特色餐馆吃饭时,突然特别怀念王妈的手艺。
我收到唐宅打来的电话,王妈从楼梯上摔下来,昏迷不醒。
挂完电话我就打给唐闻秋,他手机关机,打到公司,秘书说他人在国外,要求转林凯,结果林凯还在休假当中 。
关键时候还是只能找程瑞。
他从临市赶过去,帮我安排王妈手术和住院的事,而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