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顾浅莞的眸子果然黯了几分,“原来如此……”
下一瞬,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喜出望外地说道:“我要留在这,在你这我一定能等到他。”
她见虞舒曜有些不解,又解释道:“他从来都是跟着觞引的,若觞引来寻你,我便能看到他了。”
虞舒曜神色一凛,不禁语塞。
顾浅莞何其聪颖,见他神情不对,便知自己说错话了。“我若执意如此,是不是会给义兄你添麻烦?”
“当真是‘女之耽兮,不可脱也’。罢了,随你去吧。”
虞舒曜想,这份执着究竟是对是错,他无权替他人判定。
顾浅莞做了个欠身,有意缓和气氛:“小女子这厢谢过了。”
“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很熟悉的一句话。可这回,她不敢开口再问虞舒曜,“那么,‘士之耽兮’真的‘犹可脱也’吗”。
第二日,虞舒曜正在营帐中与将士们商讨接下来的部署,顾浅莞在军中无所事事,便也在此闲听。
“虞舒曜,你快出来!”
账外传来声响。原是有两人不顾士兵的阻拦,火急火燎地在军营各处寻找虞舒曜。
顾浅莞不知怎么地,整个人从位置上跳了起来,眼里冒光。
“是他么?”她连忙向一旁的虞舒曜求证,她怕这只是自己的幻听。
虞舒曜自然也是听到了,“傻丫头,倒真让你等来了。”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出去见他?或是等他找到我?”
“不急”,虞舒曜用眼神示意让她先坐下,“他让你等了半载,你如今得让他醋醋才不亏。”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顾浅莞笑着坐下。
“殿下,这?”将士们对他俩莫名其妙的对话摸不着头脑。
“你们先出去吧。”虞舒曜道。
将士们只得遵命。
没过多久,那两人终于闯入帐内。
“总算找到了!”今雨稍稍弯腰,气息喘喘。待他直起身来,才看清帐中除了虞舒曜,还有坐在他身旁的顾浅莞……
两人似乎很亲昵的样子。今雨顿时想起,她已是嫁与了虞舒曜。
他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顿时,无人言语,面面相觑。
“虞舒曜,最近觞引可曾来找过你?”叶初空问。
虞舒曜眉梢一跳。
“没有。”他回答道。
今雨暴躁起来:“怎么可能!觞引那性子谁不知道,他敢违抗师命逃了出来,不为你还能为谁?”
半年前,无妄真君强行将完全入了魔道的觞引带回岛上,对他禁足,并每日让他在安宁池中浸身四个时辰才勉强抑制住了魔性。真君、叶初空、今雨三人不谋而合,从不在觞引面前提及虞舒曜,唯恐刺激了他,觞引也意外地表现得十分释然。可在一个月前,无妄真君入了关,叶初空和今雨也放松了警惕,觞引就这样出了岛,不知所踪……
叶初空拍了拍今雨的肩,“现在的觞引是不可控的,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把他带回去。”
“与我何干?”虞舒曜抬眸,与叶初空对视。
他话语中的凉薄让其余三人为之一颤。
“与你何干?我告诉你,天下众人唯独你最没资格说出这句话!”纵然沉稳如叶初空,此时也恼了。
他脱口而出:“当初若没有觞引,何来的你!你的身躯,你的命,都是觞引给的!”
虞舒曜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站起,一把抓住叶初空的衣领,眼中寒光立现。
“把话说清楚!”
他能感觉到,那个陈在觞引与他之间的最大迷局即将解开。
叶初空顿了顿,终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觞引苦心瞒你许久,我不想到头来这一切只换来你的一句“与你何干”,就索性都同你说了吧。”
“觞引他,是九重天上天帝的弃子,刚出生时就被母妃放入天河流放下界,我的师傅恰巧在小楼旁的清流中拾到他,便把他领了回去抚养长大。”叶初空停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后来,他爱上了虞曜仪,不管不顾地爱上了他。”
虞舒曜觉得那四个字刺耳极了。‘不管不顾’,像不要命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