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心看着缓缓下降的桅帆,面上一片平静,嘴里却发苦。难道自己真的选错了航线吗?怎么这一路下来就这样不顺利呢?不是狂风暴雨,就是浓雾密布,真的很无奈。
那浓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滚滚而来,那所过之处的黑暗让人窒息。浓雾很快滚了过来,降下了桅帆的大船,只有旌旗迎风飘扬着。浓雾里根本就看不清旌旗的样子,只能听到它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声音。
雄飞指挥着人把个一造型特殊的,比平时所用风灯大五六倍的风灯挂到了旗杆顶端。韩五抬头看着明亮的风灯,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我们已经降下桅帆,船也停止不前了,也不需要灯来照明的。”
雄飞见大风灯被挂好后,回头解释道:“哦,即使我们不赶路了,船在还是也不是静止的,它会随着海浪任意漂行的。这样的天气里,挂上风灯。一来可以给其它船只引路,二来可以避免和其它船只相撞。”
“哦,原来是这样啊!”韩五恍然大悟道,“真没有想到你这样小的年纪,竟然想的这样周到,真是自愧不如啊!”
“五叔过奖了,只是听从家中长辈的指导而已。”雄飞拱手,自谦地说道。
韩五就是个直肠子,觉得雄飞几句话十分受听,也就想多聊几句,遂问道:“小兄弟年纪轻轻,便处事不惊,让人敬佩。想必你家长辈也是睿智之人,不知道······”
“这个装风灯的架子非常特别,可有什么玄机?这个风灯可以亮多长时间,需要经常更换吗?”澜心打断韩五的话,不让他继续追根究底。
雄飞也松了一口气,要是这位五叔真的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微笑着解释道:“姑娘好眼力,这个架子确实是暗藏玄机的。它可以随着风向转动,从而保护着里面的风灯不熄灭。这一盏风灯大约可以燃两天两夜,如果雾很快就消散了的话,就不需要更换了。”
“这倒是很好。”澜心点点头,表示了解了。雾越来越浓了,白昼如同没有月光的黑夜一般,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青荷把黑豆送回去后,顺手提了几盏风灯上来。留下几个人在甲板上继续放哨,其他的人都回到了船舱里。
回到船舱后,青荷早就把舱里的灯点亮了。澜心瘫坐在软榻上,腿上放了一本摊开的书,可是她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阴沉的脸上完全没有了刚才在人前的淡定从容。
青荷看着她家姑娘满脸的沮丧,抿着嘴唇,把手里的茶塞到了她的手中,轻声劝说道:“现在看书太伤眼睛了,姑娘休息一下,喝杯茶吧。”
“嗯。”澜心无意识地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地接过茶,一口一口地喝着。青荷把她腿上的书收好,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到软榻前,轻声说道:“姑娘,其实您也不用想那么多的。这条航线鲜少有人知道,也就避免了海盗的骚扰不是?虽说天灾不如,我们尚可避免,天灾无法躲过。
可是人心险恶,那些海盗常年漂泊在海上,更是穷凶极恶。若是对上了,双方不见血是不会罢休的。我们每天都生活在心惊胆战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会冒出一批海盗来,这样的日子才难熬呢!而天灾,虽是无法躲过,可好在它也只是看似凶猛,对我们没有什么伤害的。只要我们不是不自量力地去与它对抗,我们都是平安的。所以相对来说,我们这条路是看似凶险,实际很安全的。”
“嗯,你说的是。是我钻牛角尖儿了。”澜心叹息道。过了一会儿,她幽幽地说道,“青荷,有你在身边真好!我都舍不得你嫁人了,怎么办?”
“姑娘,您说什么呢?!”青荷被唬了一跳,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从脖子一直红到耳尖儿。
澜心转过头来,看着青荷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诧异地问道:“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怎么到你这儿,就急眼了呢?”
“姑娘,您还说!”青荷皱着眉头,不满的抗议道。
“这有什么?”澜心一本正经的反驳道,眼睛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把茶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抓住青荷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反正现在屋里也只有我们两个人。黑豆它也听不懂,你跟我说说,你想嫁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谱了,也好去给你物色物色。”
“姑娘?”青荷嗔怪道,“您怎么无缘无故地就扯到奴婢身上了?还扯得那么远?”
“哎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一起聊聊嘛!”澜心半真半假地说道。
“不嫁!奴婢这一辈子都不嫁了!就留在姑娘身边。”青荷嘟着嘴说道,脸上还是一阵火辣辣的。
澜心看着青荷那孩子气的样子,心中一软,她知道这个傻丫头说得出,就做得到的。抿了抿嘴唇,收起了眼中的戏谑,伸手把她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认真地说道:“青荷,今天的话虽然有玩笑的成分,但也是真心想问的。
你已经十六岁了,你的亲事也应该考虑了。”见青荷要开口反驳,澜心摇头阻止道,“不要说那些一辈子不嫁人的傻话。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陪我一起走过了那么多沟沟坎坎,我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够幸福。成亲、生子,拥有自己的家庭,享受着最简单的快乐。
青荷,我也不是要你现在就嫁出去。我只是想你自己